小姑娘帶我走到海邊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天亮了。
太陽從海平線上冒出來個頭兒，倆人往沙灘上一站，她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啥，就大眼兒瞪小眼兒的在那站着。
不過身後那四隻眼睛盯的我有點彆扭，我表面上是在欣賞日出，實際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倆魔衛身上，琢磨着怎麼才能第一時間把它們弄死。
反正早晚有這麼一天，我現在巴不得找點事兒，讓天心島趕緊翻臉。
要說風景，天心島絕對算是數一數二的。
這裏的天特別乾淨，空氣不幹也不潮，溫度始終保持在最舒服的區間。
尤其是這地方的靈氣，簡直充沛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估摸着海底應該有法陣之類的東西，不斷把外界大洋中的靈氣傳送過來，弄的這片海域中的生物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有靈性，就是不知道爲啥始終沒成精。
太陽還得一會兒才能出來，閒着也是閒着，我開始跟身邊的素素搭話兒：“你來天心島多長時間了？”
她擡頭看我，眼神看着有些懵懂：“應該……快半年了。”
“那你來島上之前是幹嘛的，上學？”
“不上學了，爸爸身體不好，我從家裏出來找工作。”
她說着說着，眼淚又開始在眼圈裏打轉兒：“中介說我年紀太小，在國內工作不合法，但可以把我安排到國外的華人餐廳，工資比較高，我急着賺錢就同意了。”
“一聽就是騙子啊，這你都敢同意？”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
她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我和幾個差不多年紀的人被他帶着偷偷出境，然後他就把我們關在了一個集裝箱裏，等箱子再打開，就已經在島上了。”
素素說話的時候一直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求我帶她離開，只是話在嘴邊打了好幾次轉兒，就是沒敢開口。
我沒主動提：“那你在島上這半年都幹嘛了，修煉？”
“嗯，妘螭長老一直讓師姐帶我修煉，師姐說，只要我認真、努力，以後就可以長生不老，要是表現的好，過幾十年就可以離開天心島。”
素素把頭低下，小聲嘟囔着：“但我不喜歡，我想回家。”
她所說的師姐，應該就是幻姬的分身了。
之後我就沒再吭聲，因爲不知道該跟她說啥。
倒是等太陽冒出來一半兒的時候，素素主動問我：“大人，冥府好玩嗎？”
“好玩兒？”
我特好奇這丫頭的腦回路，納悶她怎麼能用好玩這個詞來描述冥府：“那地方可一點都不好玩，天昏地暗，陰氣直往人骨頭裏滲，沒有一個生人，滿地都是鬼。”
她又問：“那我要是死了，也會去冥府嗎？”
“那得分你在哪兒死，你要是死在國內，肯定會有冥府的陰差過去收魂兒，但你要死在天心島就不行了，他們不會給你機會投胎的。”
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她咋想的了：“你還是把自殺的年頭放一邊兒吧，以妘螭的能力，就算死了她也有能力把你救回來。”
素素不吭聲了。
倆人在海邊站了一會兒，直到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了，我嘆了口氣：“走吧，我要回去修煉，你接着睡……那倆傻逼，嘿，說你倆呢。”
我用神識鎖定了躲藏在椰子樹下的兩個魔衛。
它們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得到的的命令只是監視我，並沒有現身的打算。
我直接朝它倆走過去，全力一掌印在左邊那個的魔衛身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魔衛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右邊那魔衛壓根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用那雙閃着紅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回去告訴妘螭，就說她要是再派人監視我，來一個我殺一個。”
說完，我回頭衝已經嚇懵了的素素招了招手：“走吧，咱倆回去。”
之後我也沒管她，扭頭朝精舍那邊走去。
素素過了很久才小跑着追上來，一臉驚慌的神色：“你……你怎麼把它殺了？”
“不能殺嗎？”
“不是，可是……”
她磕磕巴巴的，半天才組織好語言：“師姐說這些魔衛已經修煉上千年了，你怎麼一掌就……”
“修煉上千年、上萬年的，不也只是一塊肉麼。”
我回頭看了一眼，活着那魔衛依然在我身後跟着，但我也懶得管它：“你師姐剛纔求我，想讓我帶你離開天心島，你怎麼想的？”
“我……”
讓我挺意外的，小姑娘竟然沒第一時間同意，猶豫了半天之後問我：“那師姐呢？她會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不會，因爲你離開的機會是你師姐用命換的，你走了，她就活不了。”
我想逗逗她，故意編了個謊：“你好好考慮考慮，中午之前給我答覆，是她死，你跟我走，還是留下，你們兩個一起活着。”
小姑娘不吭聲了，咬着嘴脣兒，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你可真缺德。”
耳邊傳來了幻姬的聲音：“她本來就膽小，你閒着沒事兒逗她幹什麼。”
“無聊麼，閒着也是閒着，逗逗悶子。”
我順着傳音來的方向回了過去：“再說我也想看看小姑娘人怎麼樣，要是她人品不錯，我一高興沒準兒還能給她點好處呢？”
“比如呢？娶她當老婆？”
“那不可能，除非我不想活了。”
說話的時候我推開房門。
申公和幻姬的分身已經在裏面坐着了，我示意素素把門關上，然後坐在申公對面：“怎麼說，發現什麼了？”
“這個事兒一會兒再說。”
申公臉色陰沉的都快結冰了：“那攬月摘星你見過了？”
我點頭：“嗯，剛纔見過。”
申公又把目光放在幻姬身上：“你說他們曾經是截教門下，那你知道他們的師父是誰麼？”
幻姬面露難色，微微搖頭。
“那就想想辦法，把他們的來歷打探出來。”
申公深吸了一口氣：“或者你找個機會，讓我和顧言和他們兩個單獨會面，這事兒不能耽擱，現在就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