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封印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幻姬指着深坑下方給我解釋：“我剛來天心島的時候它就在，你在外面察覺不到下面的情況，就是因爲封印把它們全都隱藏了。”
“有點東西，這應該不是你們長老院的手筆吧？”
“我認爲不是，至少在我認知中，師父他們並沒有這個能力。”
畢竟臺階太多了，幻姬也沒再挪步子，她的身體漂浮在距離地面幾寸的位置，緩緩向下飄：“走吧，我帶你看看真正的天心島是什麼樣。”
這真是一座特別宏偉的地下建築羣，完全可以用歎爲觀止來形容。
它的地下面積比地上要龐大百倍不止，我們腳下每一級階梯的高度都是三寸，每一層上千級階梯，意味着每層高度都有上百米。
往下看看，這座地下建築可是有差不多十層啊。
地下一層應該就是幻姬所說的，跟她這具分身修爲差不多的魔修閉關的地方，數量不算太多，但仔細數數也差不多有幾百了。
我沒怎麼留意她們，又跟幻姬向下走了一層，這裏的天心島弟子修爲明顯要高出不少，其中特別出衆的，已經跟剛和我認識時的卓逸不分伯仲了。
“這些算是長老們親自培養的弟子，已經進入島內幾百年了。”
幻姬像個導遊似的，開始給我講解上了：“你以前見過的，卓逸的那些手下也曾是他們中的一份子，理論上，在卓逸叛變、另外幾個執事被殺後，應該從他們中再挑選出幾人，補上卓逸他們的位置。
只不過，對還要不要設執事這件事，長老們發生了一些分歧，耽擱到現在，這所以段時間只能由我和達哈蘇出面去和冥府接觸了。”
我不太明白：“爲什麼會有分歧？”
“因爲卓逸，執事雖說修爲不高，但手中掌握的權利很大，長老們認爲她的叛逃給島內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直接讓島內失去了對東南亞、遠東的掌控權。”
幻姬微微搖頭：“所以他們認爲，與其把權利交給自己不放心的人，倒不如讓我們這些信得過的自己人出馬，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我笑着調侃幻姬：“但他們沒想到你這個‘自己人’也起二心了。”
“是啊，只能說師父看錯了人。”
幻姬輕嘆一聲，繼續向下一層飄去。
第三層呈現出的場景跟上面兩層完全不一樣了。
這偌大的空間內，不再是一個個盤膝打坐的人，而是停着一口口漆黑的棺材。
跟義莊和太平間不同，這裏沒有陰氣，而是有一股弄弄的死氣，這些死氣全都是從棺材中飄散出來的，盤踞再周圍的空間，久久不散。
而如果你仔細去觀察，就會發現一股微弱的，但又源源不斷的魔氣正從地面下方慢慢涌上來，這些魔氣全都進入到了棺材內部，被躺在棺材裏的東西不斷吸收、轉化着，轉化成自身修爲的同時，還順帶着將魔體也淬了一遍。
“這就是天心島培養魔衛的方式了吧？”
我問幻姬，她緩緩點頭：“沒錯，停放在第三層這一萬口棺材，大約是百年前，軍閥混戰時期被玉炱長老從中原帶上天心島的，它們的修爲應該跟上面一層的人差不太多。”
“一萬口？臥槽。”
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趕緊向四周環視。
還真是，這些排列整齊的棺材一望無際，從我們腳下，一直延伸到最黑暗處、視野觸及不到的地方依然沒有結束。
“就用了百多年的時間，天心島就培養出了上萬名修爲堪比陰差的魔衛？”
有點被眼前的場面嚇到了，我問幻姬：“而且單單這一層就擺了一萬，那下面那幾層加起來得多少？天心島不會培養了好幾十萬魔衛吧。”
“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島內培養魔衛的方式雖然簡單，但也有弱點。”
幻姬帶着我向第四層走去，一邊走一邊和我解釋：“你所看到的一具具棺材，其實都是長老們精心打造的法器，其中的法陣可以自動引導魔功運行，這些魔衛只需要躺在棺材裏就可以不斷增加修爲。
這樣做是可以在付出最小精力的前提下培養出更多的高手，但凡事都有代價，首先，這些魔衛沒有自我意識，只是被動接受命令的機器。”
我點頭：“跟魔衛打過這麼多次交道我也看出來了，他們腦子是不好，你就算當着他們面說我是顧言，他們也沒啥反應，但爲什麼會這樣？”
“因爲有自我意識的人不可能耐得住寂寞，在棺材裏安安靜靜躺上一百年。”
走到第四層，幻姬指着左手邊的一口棺材：“這還只是個保守數字，像這一層停放的棺材中，有一部分人是一百八十年前、太平天國時期被抓來的，有的更早，明末多爾袞入關時它們就已經躺在這兒了。
你想想，正常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在裏面躺這麼多年？所以一旦被選中要進入棺材，長老們第一件事就是泯滅它們的人性，消滅它們的自我意識，把它們變成沒有感情、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機器。
只有機器，纔會沒有任何反抗的想法，才能安安穩穩的躺在棺材裏幾百、幾千年，但機器畢竟只是機器，沒有人的驅使，它們也就一文不值了。”
“明白了。”
我衝幻姬點頭：“所以魔衛們每次都是被你們帶在身邊，而不是單獨行動，因爲沒人發號施令它們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是這樣的，而且這種方式還存在着另一個破綻。”
幻姬揮揮手，我們左手邊的十副棺材蓋子忽然被掀開。
它們被幻姬的法術拖着，緩緩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她在做這個動作的同時，我也觀察到了這些棺材中的蹊蹺。
十副棺材，有七具中躺着活生生的人，它們紋絲不動，胸口起伏特別緩慢，但也能看出來還活着。
可另外那三具棺材就不太對勁兒了，躺在裏面的魔衛完全沒有任何生命極限，已經變成了乾屍，有一句甚至已經風化，幻姬剛剛揮了揮手，帶起來的風就把它的身軀吹散，不少粉末隨即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