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感覺，但凡是有自我意識的個體，都會存在慾望這個東西。
就像現在的雷蒙，它想要山河畫卷裏的生命力，所以對我態度都變得溫柔，都開始問我爲啥發火了。
但我這會兒心思全都在陣眼上，沒心思搭理他：“少廢話，你去把這個傻逼道士攔住，別讓他打擾我。”
“小問題，我來對付他。”
雷蒙這次也不留手了。
它扔下這句話，天上的雷雲又是一陣翻滾。
龐大的能量從天上落下，在雷蒙伸出的那隻手中幻化出了一把十幾米長、渾身閃爍着雷光的戰戟。
隨後雷蒙揮了揮自己肌肉虯結的手臂，那戰戟上蘊含的毀滅性能量也隨之將這片空間劃開了一道漆黑的黑色裂縫。
該說不說，它這兩個動作還是很帥的，至少把白虛子給鎮住了。
我看白虛子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也不再看我，而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雷蒙的動作上。
“這一千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動用武器。”
雷蒙的低吼聲在天空中翻滾：“小道士，我知道你有你們這一界仙人的實力，單憑那些雷電還真未必能對付得了你。
現在趁着這片空間不受天道約束的機會，我動用了雷光戟，你不如也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來，我們一擊定輸贏如何？”
白虛子沒回應。
但他凝重的表情已經給出答案了，雙眼慢慢閉上，在原地站了幾秒鐘，再次睜開眼睛的白虛子身上氣勢猛的拔高。
我赫然發現，這個一開始我沒放在心上的道士，赫然擁有着不弱於管正的道行。
“好傢伙，又是個散仙。”
我攥了下拳頭：“短短一年時間，出現了這麼多是人不是人的玩意兒，這世道可真是要亂了。”
這只是一句感嘆。
不過許諾聽了進去，她在後面偷偷戳了我兩下：“什麼是散仙？”
我這會兒還在氣頭上，沒好氣兒的應了聲：“散白是散裝白酒，散仙就是散裝的仙人唄，這都理解不上去？”
許諾明顯不信，‘啪’的拍了我一巴掌：“去你大爺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你先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現在讓我好好說話？滾犢子！”
我狠狠瞪了許諾一眼，之後又回到冰窟窿面前蹲下，將一絲精神力探了進去。
在我的理解中，如果想要收服一件法寶，那就要先找到那件法寶的陣眼，把陣眼外圍的禁制全部破掉，最後在陣眼核心中留下自己的烙印，這樣就成功了。
雖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破掉那些禁制，但不管怎麼樣也得把核心找到再說，剩下的就看運氣吧。
肉眼所見的，跟精神力所見的，壓根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蹲在冰窟窿邊上，我能看到的只是一個漆黑的空洞，但用精神力向下探尋，意識所見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個極其龐大、複雜的陣圖。
山河畫卷的陣眼是個實心球體，就像微觀上的太陽系，陣眼懸浮在那片混沌的空間，向周圍散發着一股股澎湃的生命氣息。
而在陣眼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的幻象，它們圍繞陣眼安靜的轉動着，將生命氣息轉化成不同屬性的四種能量。
畫境中這片空間內的一切，都是由這四種能量構成的。
感知到這畫面的第一時間我就懵逼了。
臥槽，你管這叫陣眼？這分明是重新創造了一個世界啊。
至少在我的理解中，四神獸圍繞着陣眼轉動，這就跟外面那個世界的運行方式是一模一樣的。
只不過地球上人們所知的四大神獸，其實是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上的四片龐大星圖，而山河畫卷的陣眼則是把它們具象化了，形態不同但原理一樣。
難不成想要收取陣眼，就要先壓制住這四神獸幻象？
如果真是這樣，難度就跟想要收取地球，就要先滅了地球外圍那四片星圖上的恆星沒什麼區別，這根本不是我能做到的事兒啊！
我感覺我今天很可能是要栽了。
倒不是非要得到山河畫卷，這東西雖然神奇，但眼下其實我也沒啥時間研究它。
我在意的是自己對雷蒙的承諾，都已經把好處許給人家了，等人家辦完事兒之後再食言，那我估計雷蒙以後不幫我都是輕的，這些鬼神可不是什麼好脾氣，弄不好那傻大個得活活撕了我。
耳邊傳來了雷光戟劃破空間發出的‘滋滋’聲，以及白虛子，這個現任在調動天地靈氣時產生的狂暴能量波動。
我這會兒卻沒心思去關注它倆的戰況，只是用精神力默默注視着那四道幻象，琢磨着應該怎麼辦，有沒有能夠破掉這個東西的辦法。
就這樣觀察了足足兩三分鐘的時間。
耳邊忽然傳來白虛子的一聲怒吼：“是你逼我的，你們逼我的！今天就算捨棄這一身道行不要，我也要拉着你們一起死！”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心想這白虛子怎麼還狗急跳牆了呢。
可緊接着，我就感知到陣眼瞬間變得能量，巨量生命氣息不斷涌出，朝外界發散着。
隨後，一聲尖銳的鳴叫聲劃破了寂靜。
這聲音就像直接在人的靈魂中響起，耳膜一陣刺痛的同時，也讓人靈魂都產生了一絲細微的撕裂感。
緊隨其後的是雷蒙的一聲痛呼。
感覺事情有些不妙，我趕緊扭頭過去看。
然後我就發現，一隻巨大的神鳥：蒼鸞，已經被山河畫卷凝聚了出來，振翅翱翔在天空中，正用自己那對鋒利的爪子朝雷蒙身上抓去。
蒼鸞，上古神鳥，肉體強大，魂魄不死不滅，是比鬼車更高級別的存在。
山河畫卷竟然能把它凝聚出來，我是萬萬沒想到的。
雖說沒見過真正的神鳥蒼鸞，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威能，但眼前山河畫卷凝聚出的的蒼鸞也不是雷蒙能對付的。
雷光戟揮舞着，無數道藍色閃電落下，可劈在蒼鸞身上就像在給它撓癢癢，人家的動作根本沒受到丁點阻礙，只是雷電炸開時的疼痛多少激發起了神獸骨子裏的凶煞之氣，揮舞着爪子直勾勾的朝雷蒙眼珠子挖去。
這動作給雷蒙嚇了一跳，慌忙中只好擡起雷光戟抵擋。
‘鐺’的一聲響，雷光戟跟蒼鸞的爪子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我赫然發現，雷蒙這把用能量凝聚出來的武器，竟然出現了一塊明顯的缺口，連帶着整個戟上都裂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