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擡頭看。
嚯，好傢伙，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工廠的院子裏有一座變電塔，而孟道長此時就在那變電塔的塔尖上盤膝坐着。
紙人化作一張薄薄的紙片，此時就掛在塔尖上隨風飛舞着，遠遠看去像個白色的引魂幡似的，爲這座本就詭異的工廠憑空添上幾分恐怖的氣息。
這畫面給我看的腦瓜子嗡一下：“臥槽，申公序，你還真讓孟無塵跟你當看門老大爺啊？”
申公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呵，以他守鬼門關六百多年的工作經驗，不看大門不是可惜了麼？”
我又問他：“那要照你這麼說，尹無心在山陰城裏做了六百多年的城主呢，你是不是應該請人家過來給你當個廠長？”
沒想到申公竟然特自然的點點頭：“其實也不是不行，等我找到他，會跟他提一提你這個想法的。”
……
我是有點被他給整無語了。
所以也沒再搭理他，直接擡頭扯脖子朝孟道長喊：“您擱那兒盤着幹嘛呢？下來啊，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咱不得好好敘敘舊啥的？”
“敘舊不急，你們先進去，等天亮之後我再去找你。”
扔下這句話，孟道長的氣息再次陷入了趁機，彷彿於工廠周圍這片空間整個融爲一體，再也沒有動靜了。
申公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點得意：“你看，我就說他看大門有兩下子吧，自從他來坐鎮的這段時間，我這裏就沒鬧過一次鬼、沒進過一次賊，甚至連個耗子都看不見，多好。”
“是是是，好好好。”
我特物語的衝他擺手：“你也不看看這工廠裏都是什麼人？倆曾經的陰差，兩個修煉過的女鬼，就算孟道長不在又怎麼樣，我就不信哪個不開眼的鬼敢過來觸黴頭。
行了行了，你也別跟我墨跡了，不是要帶我參觀參觀我的基業麼？那就趕緊，等參觀完我還得趕緊去看看瑩瑩呢。”
“行，那我就帶你好好參觀一下子。”
申公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這其實是個像辦公樓一樣的建築，整個樓梯都是由那種框架結構建成的，總共加起來才三層。
這會兒是半夜，天還沒開始矇矇亮的，辦公樓裏自然不可能有人。
我倆走進去之後也沒多做停留，而是穿過這座建築直插後院，走到那一連串鋼結構廠房面前，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
然後我就有點震驚了。
用剝削、壓榨來形容申公，那都屬於對他的誇獎了。
按照申公的說法，這工廠白天是有工人上班的，而且還不少。
可人家晚上也沒閒着，就像現在，整個廠房裏陰氣森森，伴隨着機器轟鳴聲，足足數百具由申公制造出來的巫傀儡正在廠房裏穿梭着。
他們的動作飛快，思路也特別清晰，就像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穿梭於各個機器之間，完成着生產所需要的一步步工序。
更多的巫傀儡像流水線似的被生產出來，緊接着被傀儡們搬到樓下的倉庫。
按照這種速度，同樣的硅膠傀儡，申公每天怕不是能產出上千個？
這資本家看了都流淚的畫面屬實是給我看傻眼了。
反正看我這幅目瞪口呆的樣，申公又表現出了得意的狀態：“怎麼樣，我這想法還行麼？先製造出來一批傀儡，再讓它們自己去生產自己的同伴。
等到了白天，就讓工人產那些正常保健用品跟普通娃娃，有這些正經生意做掩護，就沒有人會懷疑我晚上在做什麼了。”
說着說着他又嘆了口氣：“唯獨有點可惜的是，這些傀儡的智慧並不是很高明，只能被動接受命令，讓它們幫忙煉製傀儡是不可能的，還是要我親自去做。”
“得了，別說了，你這麼嘮嗑我總覺得你在炫耀。”
我站在原地齜牙咧嘴了好半天，感覺除了牛逼倆字兒，好像沒什麼能夠形容申公現在的行爲。
反正以這種速度進行下去，那不出一年，申公就能得到一隻最少由上萬個硅膠娃娃組成的大軍。
這些娃娃的實力我也見過，不光有智慧、能修煉，身體強度甚至都能夠硬鋼鬼族，由這樣一批東西組成的、完全受申公意識掌控的軍隊可能弱麼？
我震驚歸震驚，可申公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有什麼炫耀的意思，一句話，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實力強上幾分，你以後做事的成功率就會多上幾層。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保全自己就一定要有能力，現在，它們就是我們在亂世中生存下來的資本，懂了麼？”
我當時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有點麻木似的點頭：“懂了，懂了。”
“懂什麼了？”
一個熟悉的女生從廠房二樓傳來，我擡起頭，正好對上王瑤那張熟悉的臉。
她就像個小欠兒蹬似的，蹦蹦躂躂的跑到我跟申公面前：“申公大哥，我突然覺得你跟顧言好有CP感啊。
什麼我的就是你的，這不就是霸道總裁對自己小嬌妻說話的風格麼？也太好磕了，要不你倆乾脆在一起吧？”
我白了她一眼：“你給我滾。”
“我不，我還有挺多工作沒辦完呢。”
也沒再搭理我，王瑤把目光轉向申公：“小嫣姐說繪製聚靈陣的材料不夠了，讓我下來問你要一些，你現在有空麼？”
申公點頭：“嗯，你上去告訴小嫣我派人去取，一會兒直接給她送上去。”
“好，那我就回去等着了。”
處理完正事兒，王瑤再次把目光轉向我：“顧言，看出我跟以前比起來有什麼變化沒？”
我翻了翻白眼：“不就是多了個身體麼，臭顯擺什麼，怎麼，這身體是申公用硅膠給你做的？”
“對啊，這硅膠做的身體好處可多了，比我以前的還要好。”
她提着裙子在我面前轉了個圈兒：“你看，我身材是不是比以前完美多了？這都是小嫣姐按照我的喜好專門定製的，漂亮吧？”
“行了行了，我對你沒興趣，上一邊兒去。”
我笑着把王瑤推開：“你小嫣姐在樓上是吧？走，帶我上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