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就在申公身後，一個黑漆漆的空間縫隙無聲無息出現，透過黑暗，我似乎見到一對直徑足有幾米的眼睛。
那縫隙太小，眼睛又太大，我看不清那個不知名生物的全貌，只知道它那雙眸就像銀河似的，閃爍着點點星芒，瞳孔則是兩個黑洞模樣。
黑洞不斷拉扯着周邊行星，將它們扭曲、粉碎，全部拉扯進自身，但很快又會有其他行星、恆星補充進來，週而復始。
“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這句話看似是感嘆，實際上是在問身邊的黑狸。
黑狸也很懂事：“我不太清楚，但看這東西的樣子，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範疇了，鬼知道申公序把什麼東西弄了出來。”
我不知道，黑狸不認識，但這東西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它雙眸中的黑洞對這個世界依然有效，十八具骸骨發出的攻擊還沒落到申公身上，就被身後的生物拉扯着吸入另一個空間，除了幾縷外泄的氣息刮在申公身上，刮出幾道深深地血痕之外，並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但這些亡靈的攻擊就像無窮無盡一樣，整個地下陵墓的能量都被它們吸收進自身，然後不顧一切的釋放出來。
哪怕離得很遠，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氣息的強大，不知道申公會如何，反正只要被它擦個邊，以我的身體強度肯定要魂飛魄散就是。
“媽的，有完沒完，老子不就是盜個墓嗎？！”
兩邊僵持了足足半分鐘，眼見亡靈們沒有絲毫力竭的意思，申公有點氣急敗壞了：“老子今天非得拆了你們，刑天大神助我！”
一聲怒吼，申公整個人驟然拔高一倍不止，一塊塊虯結的肌肉也從他身上鼓了出來。
這操作給黑狸嚇一跳：“申公先生不可！在這裏化身爲刑天大神，萬一弄塌了地下空間，我們都要被埋在這裏！”
“給老子閉嘴！”
我能看出申公起初是想坑黑狸，驚動這十八具骸骨的本意是想試探黑狸深淺。
可黑狸也不是善茬子，它壓根不跟亡靈們硬碰硬，而是把麻煩引到了申公身上。
被黑狸這番操作氣夠嗆的申公當然不可能給它好臉色：“等解決完它們，老子再跟你好好算算咱倆之間的賬，干鏚，給我破啊！”
一把樣式古樸、似乎是用破爛石頭跟破爛木棍綁在一起的斧頭出現在申公右手。
我看見申公身後出現了一位巨人虛影，那無頭巨人高舉雙手，將斧子舉過自己上方，緊接着狠狠劈下。
而在斧子將要落地的最後時刻，巨人又將巨斧橫過來狠狠一掃，那罡風將空間撕開了一道整齊的裂口，夾雜着無匹的毀滅力量，徑直朝那十八具骸骨掃了過去。
時間似乎被放慢了上百倍。
巨斧裹挾着的罡風，跟亡靈們的能量碰撞，就像陷入爛泥一般，可以移動，但攻勢只能用遲緩來形容。
我在心中默數了十個數，那斧風才前進了不到一米。
況且能量是在不斷消耗的，照這種情形下去，還沒等斧子劈到亡靈們身上，那上面挾帶的能量就會被消耗殆盡了。
“顧言，傻站着幹什麼？”
這時候申公忽然想起我了：“出手，給我劈開它們！”
其實我早就在旁邊準備多時了。
申公話音剛落的瞬間，驚夢就已經出現在我手上，也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了，直接把體內能夠調動的靈氣都給灌注進去，順便用附着在上面的精神力刻畫出一大堆代表毀滅、破壞、驅魔能量的巫印，然後咬着牙把這道劍氣劈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身邊黑狸的身軀忽然炸開。
它化成的黑氣在我的劍氣之前，半路又分化成十八道，以一種我不能理解的方式突破屏障、鑽入那十八個亡靈體內。
就像停電了似的，十八個亡靈的動作忽然停滯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註定了它們將要滅亡的命運。
藉助這個空檔，申公控制的干鏚成功前進了數米，已經堪堪要擦到領頭那亡靈身上了。
而我的劍氣也走完了大半路程，接近亡靈們不到十米。
黑狸的干擾只起效了不到一秒鐘，當亡靈們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去抵擋申公的攻擊。
但感受到我的劍氣正在接近後，它們本就不存在的腦子顯然處理不了多線程任務，連擋都沒擋，就這樣硬生生被我劈在身上。
‘咔嚓’一聲，我看見距離我最近的亡靈身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
它機械性的轉過頭來看我，眼中殺意漸濃，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就這樣把申公那邊忽略了，怒吼一聲，緊接着揮起一掌朝我攻來。
我有點懵逼了。
倒不是因爲他這掌，這裏的空間很大，就算接不住我也能逃開。
主要我沒弄懂這些東西腦回路是什麼，本來憑十八個人的力量，抵擋住申公已經很勉強了，現在分出十八分之一來對付我，跟自尋死路有區別嗎？
果然，就在它向我揮出一掌的瞬間，旁邊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造型古樸，甚至可以說有點破爛的干鏚重重轟擊在領頭那亡靈身上。
它剛剛凝聚出來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骨骼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最後又是‘砰’的一聲輕響，那亡靈都不能說散架了，而是直接被幹戚砸成了一團骨灰，在這片陵墓中四散。
這就是連鎖反應，當領頭那亡靈崩散後，其餘十六具亡靈更加抵擋不住干鏚的攻勢。
‘砰、砰、砰！’
一連串兒輕響，亡靈們經歷了跟剛剛那具亡靈一樣的場面。
干鏚沒有絲毫煙火氣兒的在它們身上劃過，所到之處帶起片片飛灰。
這些飛灰只是在陵墓中停留了一瞬，就被申公身後空間縫隙中的生物盡數吸了過去。
我原以爲事情到這裏就成功了。
直到一聲長長的嘆息響起：“哎，我平生自認從未做過任何錯事，爲何到死都不得安寧？巫，既然你對我的陵墓這麼有興趣，那你就留下陪我長眠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