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青鸞是拉着我的手走出去的。
但離開陣法的瞬間她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女人的手。
然後我耳邊傳來了卓逸的聲音：“沒死吶顧言？別愣着了，快跑！”
“往哪兒跑啊？”
剛剛脫離陣法，我一時半會兒還不太適應，一邊被動的讓卓逸拉着我往外跑，一邊觀察着旁邊的情況。
此時的宴會廳，可以說是一片死寂。
這裏並不是沒有人，而是因爲陣法還沒被破掉，所有人都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只剩下機械性的心跳跟脈搏，那是靈魂已經被抽去的徵兆。
卓逸一隻手拉着我，一條胳膊夾着索菲亞，但眼看要出門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躺在地上的亞莉珊德拉：“把她也帶上，這女人對我還有用。”
“哪幾把有時間管她？先逃命吧！”
卓逸拽着我嗷嗷往外衝，嘴裏喊着：“天心島這次足足派來了四個長老，除了凌長老之外，另外三個從不露面、整天貓在山洞裏閉關的老傢伙也出現了，他們都是來抓你，順便都是想一勞永逸搞定東西歐教廷的。”
“臥槽，我面子這麼大嗎？”
伸出手把亞莉珊德拉吸過來，我一邊把她夾在自己胳肢窩底下，一邊問卓逸：“那四個長老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外面，米哈伊爾、阿爾伯特那倆神棍正在跟他們鬥，整片空間都被封鎖了，東西教廷的援軍被四大魔衛擋在外面進不來，如果不是這倆人突然小宇宙爆發，恐怕咱們都得死在這。”
說完這話之後卓逸忽然停下腳步，語氣也帶着點疑惑：“我對這個陣法有些瞭解，所以能在它剛開始發動時及時脫身，可陣法還沒破，你是怎麼出來的？”
“誒，一個人一個破法。”
我也沒時間跟卓逸詳細解釋，隨口敷衍着：“你確定他們幾個在外面？我怎麼感覺不到一絲能量波動。”
那會兒我倆已經跑到大廳了，卓逸把索菲亞放在地上，伸手指向門外：“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別這樣做，因爲天心島的主要目標是你，你出去之後，他們肯定會把主要目標放在你身上。
所以沒必要冒這個險，禁制是天心島門人在外面合力佈下的，面對四個長老，估摸着倆神棍也堅持不了多久，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逃出去吧。”
“讓我想辦法？你是天心島的人，這事兒不應該你辦麼？”
“廢話，我要有辦法早帶着你出去了，用得着在這乾等？”
翻了翻白眼，又瞄了眼地上的倆女人，卓逸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們的魂魄還被困在陣法裏，就算逃出去也沒用，估計這輩子都醒不過來，顧言啊，我們還是太低估天心島的實力與決心了。”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回想到剛剛在陣法裏，青鸞一招星滅毀掉整個冥府的場面，這給了我極大的鼓舞，拍着卓逸肩膀安慰他：“我不得不說你是真有先見之明，知道把青青跟小若卿先送走，這樣不管遇見什麼危險我都沒後顧之憂了。
這樣吧，你留下，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幫上那倆老頭什麼忙，你的任務就是想辦法破掉這個陣法，如果能把宴會廳裏這些人的魂魄拿回來，裏應外合，局勢說不定還有轉機。”
“顧言你是真他嗎看得起我啊。”
卓逸自己都樂了，一邊苦笑一邊攤手：“這陣法根本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我根本不清楚它的原理、機制，更不知道它的陣眼在哪，怎麼破？”
“我不是讓你想辦法麼？”
“真沒辦法，要不你就別出去了，咱們一起想想？”
我看卓逸那垂頭喪氣的樣，就知道她是真沒信心了，也是，這陣法連我都束手無策，就算卓逸曾經是天心島的人她也沒啥招。
但眼下都已經火燒眉毛了，外面有天心島的四個長老，他們纔是最麻煩的。
一旦金髮男跟阿爾伯特頂不住，那就算我跟卓逸破解掉陣法，這些人也依然活不下來。
所以我只能把壓力堆在卓逸身上：“反正你盡力吧，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救不了所有人，能把索菲亞跟亞莉珊德拉，還有佘羅的魂魄弄出來就行，這小子我挺喜歡的，你可千萬別讓它就這麼死了。”
“說的容易，你破一個我看看？”
抱怨歸抱怨，不過卓逸這次沒有再找理由了：“那四個長老每個都比三妙強得多，小心點，千萬別被他們給弄死了。”
“放心，就算死我也肯定死在你後面。”
也沒啥好囑咐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直接化成一團靈氣向酒店外飄去。
然後我就明白，卓逸說的小宇宙爆發是什麼意思了。
一座高達千米的光影在天空中聳立着。
它根本就沒一點人樣，入眼完全是一團潔白的聖光，揹負十二對二十四隻璀璨的光翼。
天使是絕不可能有這麼多翅膀的，這種足以媲美段天的氣勢、壓迫感也只有神才能擁有。
而光影中間，米哈伊爾跟阿爾伯特正單膝跪地、虔誠祈禱着，很明顯，這東西就是兩個老神棍搞出來的動靜。
但就算神像再璀璨，聖光再濃郁，它也沒能將這片空間照亮。
頭頂，一輪巨大的血月依然高高懸掛在正上方，魔氣跟陰氣將神像的能量完全壓制住，無論怎樣努力它都無法突破束縛。
如果定睛去看，就會在神像周圍看到四條几乎微不可查的人影，他們盤坐着，引導血月能量跟神力對抗、摩擦，最後互相中和、消泯。
怪不得在酒店裏沒有感覺到任何能量波動，原來他們的能量一點都沒有浪費，都被用來壓制神力了。
這應該就是天心島的四個長老吧。
“沒錯，這就是天心島的四個長老。”
金髮男的聲音忽然在我腦海中響起：“顧言，我們惹麻煩了，這些魔崽子竟然有瞞天過海的能力，在血月的屏蔽下，他們可以完全發揮自身實力，而不會被天道所察覺。”
“那怎麼辦，你能對付得了他們嗎？”
“不可能。”
金髮男回答的很乾脆：“他們是抱着必勝之心來到這裏，你所見到的每一個人，實力幾乎都可以媲美冥府閻王。”
“所以呢？”
“所以我的建議只有一個。”
他的聲音變得特別嚴肅，甚至有些陰冷：“逃，只要找到機會就趕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