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根本沒興趣跟他討論輸贏。
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剛纔的行爲，不等米哈伊爾說完話就弄死他，這分明就是殺人滅口的意思。
還沒等我追問，眼前的場景又開始變化。
龐大的神力頃刻間散去，我和金髮男的投影又重新回到了酒店的房間中。
米哈伊爾已經變回人形，但從他的體內已經找不到半點魂魄存在的氣息。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事實真不是這樣。”
他瞄了眼躺在地上的屍體：“你以爲剛纔我們真的在天堂？不，那只是我用我自己，還有班尼特身上神力營造出來的假象，試圖用這個構造出的場景說服米哈伊爾，讓他迷途知返、重建信仰。
可我的計劃剛進行到一半兒，你就魯莽的刺了他一劍，讓我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前功盡棄了。”
“哦，這麼說的話這事兒賴我了？”
我不認同他這個說法，把驚夢重新收回體內：“可是你看他那德行，像是能迷途知返的人麼？再說這跟你突然弄死他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
金髮男也不生氣，很平靜的解釋：“你知道的，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道投影，憑投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壓制住魔化後的米哈伊爾。
所以在你打亂我的計劃後，我只能選擇動用本體，也就是那道意識分身的力量，我只有一次動用他的機會，本想留到最後關頭再使用，可現在卻用來對付一個魔化後的大牧首，這真的很不值得，所以我說我們輸了。”
“不至於吧？”
我有點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皺着眉頭問金髮男：“後果很嚴重嗎？”
“暫時還好，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金髮男緩緩搖頭：“我的本體，原本是留在天堂震懾那些貪婪的傢伙，也正是因爲我的存在，他們就算不安分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但我的本體現在已經消散了，失去約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具體你可以參照六百年前，中央鬼帝的意識爲了對付你們姐弟倆而消散，從那以後冥府出現了哪些變化，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那確實有點麻煩。”
金髮男這番話說的我心裏沉甸甸的，我是真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但腦子裏依然有點疑惑：“你爲啥非要動用本體的力量啊？乾脆放開那個領域讓我全力出手，憑咱倆的能力難道還對付不了他麼？”
金髮男沒有解釋，而是指向我的手腕：“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我擡起胳膊瞄了眼，隨後瞳孔一縮：“下午四點二十，時間爲什麼過的這麼快？”
“是我把時間刻意加快的。”
他說了通雲裏霧裏的話：“我體內並沒有那麼多神力，你剛剛看到的神力強度之所以那麼高，是因爲我借用班尼特的身體不斷聚集神力輸送給自己，並且讓這些力量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來，纔給米哈伊爾營造出一種他不可能反抗我的假象。
就像你說的，當你對他出手後，我是可以放開領域跟你一起慢慢耗死他，可眼看天就要黑了，東正教廷的人馬上就會感到，你確定自己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掉他？”
“估計不能。”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沒也沒必要在嘴硬下去：“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是我莽撞了。”
“也不能全怪你。”
金髮男走到躺在地上的班尼特面前：“剛剛米哈伊爾說，他已經把自己全部靈魂獻祭給了撒旦，那就算他有了悔改的心思，我也不可能容他繼續掌控東正教廷。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死，如果不能說服他自散魂魄，那我還是要動用本體，所以你也不用那麼自責。”
“啊？啊，你誤會了我沒自責。”
我這人多光棍兒啊，他敢給臺階我就敢下：“只是感覺挺可惜的，本來還想讓你幫我對付凌先生呢，現在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用餘光瞄見，在我說出這番話的那一刻，金髮男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但我是在乎他咋想的，繼續問：“誒對了，你說自己現在的存在方式是投影對吧？那投影應該不會跟本體似的，只要動用能力就消散吧？”
金髮男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不會，投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方式，雖然能力不如意識分身，但只要我不想它就不會消散。”
我鬆了口氣兒：“啊，那我就放心了，一會兒留下我請你喫晚飯啊，就當慶功宴了咱們。”
“慶功？”
他說話時候嘴角都在微微抽動：“你是真想請我喫飯，還是想讓我留下幫你對付那個凌長老？”
我衝他擺了擺手：“都一樣都一樣，憑咱倆這關係，我請你喫飯不需要理由，你幫我對付仇家不也是理所應當麼？”
“呵呵，你可真是個無賴。”
金髮男忽然笑了一聲：“不過我喜歡你這種性格，有什麼說什麼，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僞君子可愛多了。”
“僞君子？那我可見過太多了，你說的是冥府那些人麼？”
“不，我說的是天堂那些神。”
金髮男聳聳肩：“不過都一樣，他們都是一路貨色，其實仔細想想也挺有趣的，中央鬼帝的意識分身因爲你和祝融青鸞而消散，我的意識分身也間接消散在你手裏，顧言，你可真是個災星。”
我感覺他在損我，沒接話，從襯衫口袋裏拽出一支菸：“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有調侃我的時間還不如幫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接下來的事情跟我沒關係，要看靠自己的能力。”
他指着米哈伊爾的屍體：“趕在東正教大隊人馬到來之前，幫索菲亞穩住自己的地位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說實話，很難。”
“這就和我沒關係了。”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飄忽，身影也慢慢變淡：“我會讓班尼特協助你，只有成功整合東正教廷的勢力，我才能幫你對付那個凌長老，否則，你還是趁早買張飛機票逃回興安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