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挺自責的。
跟瑩瑩談這麼多年戀愛，就算父母不支持吧，我也一直篤定她是能陪我走完餘生的人。
後來發生那些變故，我剛遇到青青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真能喜歡上她。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自己的道德水平。
當發現瑩瑩遲遲不能甦醒，跟青青在一起時的多巴胺閾值又遠超從前，我最終還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底線，漸漸淪陷。
然後呢？剛淪陷那會兒還挺愧疚的，覺得自己幹了件特不是人的事兒，也認爲除了青青之外不會再對其他女人心動。
可遇見佟若卿之後我又開始扇自己嘴巴子，她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不知不覺的想寵她、保護她，這跟顏值無關，跟身世也無關，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甚至有點害怕，怕自己連承諾青青、除了若卿不會再接受任何人的底線都守不住。
幸虧索菲亞給我吃了個定心丸，她無論長相、氣質、身份都很優秀，但跟她接觸這幾天我也沒動心過，那就證明我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亞歷山大在跟索菲亞交流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直迴盪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叔侄女倆，包括兩個身份很高的祭司在嘰嘰喳喳的說着，時不時還往我這邊瞄一眼，內容無非是衆人在勸索菲亞冷靜，索菲亞則是鐵了心要爲教廷犧牲自己。
雙方爭論不休，後來索菲亞直接開大招了：“不用再勸我了，我以聖女的身份，命令你們服從我的決定。”
亞歷山大急了：“你閉嘴，以長輩身份警告你，無論是爲了教廷的尊嚴還是羅曼諾夫家族的榮譽，我都不會支持你這個幼稚的決定！”
“我親愛的叔叔，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
索菲亞忽然一聲冷笑，讓我猛地扭過頭。
她竟然說出了完全不在計劃內的臺詞：“你只在乎所謂的尊嚴、榮譽，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這些年來，整個家族誰爲我和姐姐想過？
你們有問過她的理想嗎？有給過我選擇嗎？從來沒有，你們只是把我們當成工具，當成你們在教廷裏保持話語權的籌碼。
這根本不是我要的人生，我只想做普通人，可你們剝奪了我正常生活的權利，哪怕成爲聖女之後，我的行爲都要受到你們支配，如果不是因爲你們的愚蠢，事情也許根本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從現在開始不要和我說‘不’字，也別想左右我的意志，我不接受！”
懵逼樹下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我是真懵逼了，目瞪口呆的跟佟若卿對視：“這是你親傳大弟子吧？說話時候這狀態，怎麼跟你懟你爸時候一樣一樣的？”
佟若卿更懵逼：“聽不懂，她剛纔說什麼了？”
“沒事兒，她剛纔誇我長得帥來着。”
隨口把話題敷衍過去，我腦袋裏閃過一連串兒問號。
就納悶索菲亞是咋想的呢，爲啥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說出這種近乎大逆不道的話，是受了攝魂魔音的影響還是真情流露了？
主要她一鬧我計劃全亂了，這還怎麼把她推上牧首位置啊？
在場的東正教徒也沒料到索菲亞會說這種話。
亞歷山大那張滿是肥肉的臉耷拉着，眼神冷的像冰窖一樣，估計氣夠嗆，身體忍不住在顫抖。
沉默片刻之後，他咬牙切齒的對索菲亞說：“你沒有資格再做聖女了。”
索菲亞針鋒相對：“聖女身份是神賜予的，你沒有資格替神做決定。”
此時的索菲亞纔像個真正的聖女，這種上位者氣質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你給我閉嘴！”
感覺事情有點失控了，亞歷山大暫時壓下火氣：“顧先生，請你撤掉結界，我要和索菲亞去外面聊些事情。
請放心，我纔是海參崴教會地位最高的人，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覆。”
這句話是卓逸幫着翻譯的，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想到索菲亞已經發過誓了，我還是打算先觀望觀望，對心魔默唸：“散了吧。”
籠罩在房間內的星力漸漸消退。
心魔陰笑一聲：“我又開始對這女人感興趣了，征服居高臨下、俯視衆生的女王纔是我想要的，聽話的乖寶寶玩着可真沒意思。”
“你快少嗶嗶兩句吧。”
沒再搭理心魔，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對亞歷山大說：“聊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什麼答覆。”
“多謝了。”
招呼索菲亞一聲，亞歷山大邁開步子走出房間。
索菲亞看起來也很坦蕩，她深吸一口氣，跟在亞歷山大身後走出去。
在場的祭司們面面相覷。
“去看看謝爾蓋的傷勢，找個安靜的房間幫他療傷。”
一個身份最高的祭司發出命令，其他人紛紛響應，有去擡謝爾蓋的，有尿遁的，還有的乾脆連藉口都懶得找，畏懼的望了我一眼，之後小跑着離開。
很快，房間裏就只剩我們仨了。
這突然的安靜整的我有點不太習慣：“我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啊？”
“沒有沒有，效果挺好。”
喫瓜羣衆卓逸笑嘻嘻的走過來：“劇本編的不錯，索菲亞演技也挺好，剛纔那番話節目效果爆炸，聲情並茂的，沒看亞歷山大臉兒都綠了麼？”
我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要說剛纔那不是我安排的劇本你信麼？”
“不是你安排的劇本？”
卓逸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那些對教廷來說大逆不道的話是索菲亞自己想說的？臥槽顧言你行啊，這纔沒幾天，真把人家信仰給動搖了？”
佟若卿有點不高興：“你倆就欺負我不會俄語吧，我到現在連剛纔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啊不好意思，把我家寶貝兒給忘了。”
我用盡量簡短的語言，把剛剛索菲亞跟亞歷山大的對話給佟若卿描述了一遍：“差不多就這樣，反正那些話不是我讓她說的，”
“這樣啊……那我好像有點理解了。”
佟若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輕嘆一聲：“哎，這個叫索菲亞的聖女，應該也是個可憐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