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說這話讓我有點想笑。
我就用那種特離譜的眼神兒看她：“好像自始至終，傷害若卿的都是你們自己家人吧？你這個當媽的從生下來就沒管過她，她爸完全拿當成籌碼。
她姥爺更牛逼，把你的修爲封印在她身上，就爲了討好天鬼那種噁心巴拉的東西，直接坑你們娘倆兒。
還整個我忍心傷害若卿，我可沒傷害過她，從剛認識開始對她就挺好的。
你要真對你女兒負責，那應該讓她留在我身邊纔對，帶回去幹嘛，還惦記讓她嫁到鬼族去？”
我這番話可以說是有理有據，直接就給佟若卿整沒音兒了。
可她還是不甘心，抿着嘴脣沉默了半天，最終還是看着我的眼睛說：“我知道自己虧欠若卿，所以我想補償，鬼族至少也在冥界，嫁過去之後我可以時常看她。
但若卿要是嫁給你，我知道你是不會讓我見她的，和自己女兒陰陽相隔、從此分居兩地，我不能接受。”
不等我說話，青青先聽不下去了：“你跟你女兒前二十年也沒見過幾面啊，不是也無所謂麼？怎麼她現在留在顧言身邊就接受不了了呢？
少在這演戲打感情牌，你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沒人信你，快走吧。”
青青都開始攆人了，可段雨墨依然站在原地不動地方。
我也有點不耐煩，直接跟她把話挑明：“好了雨墨大人，我乾脆實話實說，其實我跟若卿之間只是有好感，挺心疼這姑娘，但還沒達到結婚那種程度。
可就算不娶她，我也不可能把她交給你，更不會讓段天把她嫁到鬼族去，別說這件事本身就對若卿不公平，就算她願意，你覺得我可能讓鬼王的兒子得到她身上被封印的修爲麼？
他倆一成親，鬼族多了個高手，我又多了個敵人，咋地我給自己找樂子呢？”
尋思着把話說開段雨墨就會死心。
沒成想孟道長竟然在旁邊幫腔：“咳，那什麼，顧言你說的有道理，佟若卿的身份太重要，還是留在你身邊比較保險。
但雨墨畢竟是佟若卿的母親，她大老遠來一趟，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她們娘倆兒見一面，說不定若卿也想見見自己母親呢？”
柳長生沒啥反應，可我是真沒想到孟道長會幫段雨墨說話，挺意外的。
青青就更直接了：“老瘸子，段雨墨給了你什麼好處啊，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這不是胳膊肘的朝向問題，雨墨既然有悔過之意，我想應該給她個機會。”
他把目光轉向柳長生：“長生，你覺得呢？”
“道長難得開口一次，那就這麼辦吧。”
不知道柳長生怎麼想的，他臉上沒啥表情：“青青，帶她過去。”
“謝謝柳大先生。”
段雨墨這才鬆了口氣，走到我倆面前：“那就麻煩柳小姐了。”
我看青青挺不樂意的，偷摸懟了我一下，意思是讓我說兩句。
其實我也不想讓段雨墨跟佟若卿見面，但這倆老頭都跟人精似的，他們既然這麼做肯定有點別的心思，那我還有啥好說的？
反正見一面又不能幹啥，我就扭頭問青青：“去吧，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待着吧你。”
可能是因爲我沒表態，青青鬧了點小情緒，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段雨墨這次真是特有禮貌，臨走之前還衝我點頭微笑，然後待着兩個冥使跟在青青身後。
等他們走遠了，心中有些疑惑的我看着孟道長問：“啥情況啊？我聽你剛剛喊她雨墨，怎麼你倆以前就認識？”
“何止認識，我幾乎是看着她長大的。”
孟道長有些感慨，嘆息一聲：“先坐吧。”
知道他有話要說，仨人分坐在大廳椅子上。
因爲前段時間本家損失了不少人，急需補充實力，所以在兩位老爺子的主持下，柳家又從周邊的山裏選拔上來一批能夠化形的新鮮血液。
因爲背靠祖靈，又有兩位老祖宗言傳身教，據說不出十年就能達到薩滿的境界。
這些晚輩還挺有眼力見兒的，看見長輩有要聊天的架勢，趕緊跑上來換了幾杯茶水，又從後廚端上來幾盤點心。
等他們都走了，孟道長一手端着茶，一手啃着桂花糕，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這孩子以前不這樣，她出生那會兒段天在閉關，是管正一手把她帶大的。
然後她八歲那年，管正帶她去山陰城找尹無心，不知道怎麼就讓她跑到陽間來了，剛好被我遇見。
我那會兒也是剛守鬼門關沒多久，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個活人，心裏苦悶，加上這孩子長得可愛又有禮貌，等後來管正來找人的時候我就跟他商量，讓他多帶這孩子來給我解解悶兒，他也同意了。
正好那會兒山陰城剛建立，對接工作也是由第七殿全權負責，管正每個月都要去兩次，每次都會讓雨墨來陽間找我，這一來二去的，我就把她當成了自己親女兒看，教給她不少本事，也給她講了不少外面的事。
就這麼過了幾年，後來段天出關，管正也沒機會帶她來找我，可沒想到出關之後，功力大漲的段天性格也變得暴戾，連帶着雨墨也有學有樣變成現在這幅德行。
如果不是前幾天長生告訴我，我還不知道現在的七殿閻王竟然不是段天，而是他的心魔，在心魔身邊長大的孩子，那性格、品行能好就怪了。”
說着，孟道長又嘆了口氣：“反正這孩子本質不壞，我有心把她從心魔的掌控里拉出來，至於怎麼做……顧言你鬼點子多，幫我想想辦法？”
沒想到孟道長會突然把話題甩我身上，給我造一愣，趕緊擺擺手：“可別讓我娶她啊，我對人妻沒興趣。”
孟道長眉頭一皺：“我是讓你想辦法，誰說讓你娶她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
他說這話我才鬆了口氣，畢竟這幫老頭總坑我，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讓我娶媳婦就是讓我睡小姑娘，整的我都有點ptsd了。
不過剛說完這話我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眼神飄向柳長生：“誒柳伯父，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你看你倆一個喪偶，一個夫妻關係名存實亡，要是娶了段雨墨，那佟若卿就可以順理成章留在柳家了，還能順便給佟樂帶個綠帽子，這是什麼？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兒啊。”
‘啪’
柳長生一隻鞋飛過來，直接在我臉上留下個大腳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