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的真靈都是天道分化出來的一部分。
所以就算魂魄灰飛煙滅,真靈也不會消散,而是靜靜飄蕩在這片天地間,若干年後再被吸收回本體。
按段雨墨的說法,冥府建立之初,辦事體系不夠成熟,陰律不夠完善,人員沒有經驗,經常會造成錯罰、漏罰的現象,也不可避免會造成一些冤假錯案。
不光冥府,古時候陽間的法律都很不成熟,第一批判官又有很多是從陽間官員裏選拔出來的,都是一羣死腦筋。
有時候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甚至活着的時候偷個雞、摸個狗,都被它們判成死罪把人家魂魄打散了,直到第一次年終複覈才發現出了這麼多離譜的事兒。
這種情況違背了冥府建立的初衷,所以那次是東嶽大帝親自出面,召回那些真靈,幫它們凝聚魂魄,重新審判、定罪,然後再次投入輪迴。
但帝君不可能一直自己動手,他乾脆把這個法術傳給了十殿閻王。
反正從那以後,這個傳統就被冥府保留下來,每年年終,所有被執行死刑的魂魄卷宗都會被陰律司重新複覈,如果發現矯枉過正的情況,就會上報閻王,由閻王出面用那個法術重新招魂。
不過隨着冥府存在的時間越來越久,陰律越來越完善,判官們越來越有經驗,至少近千年冥府沒再出現過判錯案的情況,所以這個法術已經漸漸被遺忘了。
但有一點需要注意,這個法術當年需要十殿閻王聯手才能施展。
所以段雨墨的意思是,除非尹無心有媲美某位鬼帝的實力,否則憑他自己使用那個法術簡直是癡人說夢,讓我們不用太在意。
說完這些之後她看着柳長生:“現在可以告訴我若卿在哪了吧?”
“你女兒已經被顧言託人送回學校了。”
柳長生伸手指向門口:“你走吧,回去告訴你爹,我從不屈居人下,讓他死了那條讓我幫他辦事的心,別再來煩我。”
柳長生也是撒謊不眨眼的主兒,表情特自然。
可段雨墨不相信啊,她又轉過頭來問我:“顧監察使,他說的是真話麼?”
我嗯了一聲:“是,這段時間林城、鶴城都挺亂的,不太安全,所以我就讓朋友幫我把若卿送回學校了。”
說實話這謊撒的我自己都不咋相信。
但段雨墨沒多說什麼,她站在那看了我半天,突然嘆了口氣:“行吧,若卿沒事我就放心了,等回去之後我會勸父親,讓他把那些柳家仙的魂魄放回來。”
看見自己的肉身躺在沙發上,段雨墨直接散開魂魄鑽了進去。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想要出門,不過臨走前又忽然轉身對我說:“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孩子,我也想讓若卿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當做籌碼被送到鬼族去。
所以我不打算拆穿你,只是有一點,別傷害她。”
申公比較欠。
沒等我開口呢,坐在旁邊的他先踹了我屁股一腳:“尋思啥呢,還不趕緊給你未來丈母孃表表忠心?”
我不想搭理他。
段雨墨也冷笑一聲:“表忠心就不用了,我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反正若卿身上有父親留下的禁制,我也不怕你們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你們能阻止父親把若卿嫁到鬼族最好,阻止不了我也沒什麼損失,不過以父親的脾氣他肯定會報復你們,好自爲之吧。”
她也不廢話,說完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倒是申公盯着她的背影冷笑一聲:“哼,什麼禁制,一會兒我就去把那個狗屁東西解開,等顧言操了她女兒之後,老子要讓她哭都沒地兒哭去!”
他這一句話說的我腦瓜子直接‘嗡’的一下。
沒錯,剛纔申公是故意告訴孟道長自己不會招魂引,目的是讓他徹底死心。
那這次呢?我懷疑他還是故意的,就是爲了試探青青。
果然,話音剛落青青‘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申公序你說啥?”
申公開始裝傻:“嗯?我說啥了?”
“你還在這裝!”
青青有點活了,她‘噔噔噔’走到申公面前:“剛纔你說把禁制解開之後讓顧言幹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這小姑娘,脾氣怎麼這麼暴呢?”
申公笑呵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拽着青青胳膊:“先別吵吵,來來來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說什麼說,我懶得跟你廢話!”
青青把他手甩開,又扭頭看向我:“顧言你來說,申公序是不是又在忽悠你了?他這次想讓你幹什麼?”
我是一臉無奈啊,只能先安撫青青:“哎呀,你先彆着急,聽我給你解釋啊。”
青青冷哼一聲:“行啊,解釋吧,你最好用心編個理由出來,要是解釋不明白,你們兩個王八蛋都給我滾外面去!”
她這一句話整的我直縮脖,更不敢實話實說了。
在那支支吾吾、吭哧癟肚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回答,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我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第三個王八蛋柳長生。
還好柳長生比較靠譜,他敲了兩下桌子:“青青啊,帶我去你房間,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爸你先等會兒,我現在沒時間搭理你。”
她連頭都沒回,眼睛一直盯着我:“說啊,顧言你編瞎話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現在還沒編出來呢?”
“好了青青,這事是我跟申公序一起定下來的,別爲難顧言。”
柳長生走過來幫我解圍:“走,跟我去你房間,我慢慢給你解釋。”
青青當時就愣住了。
她用特離譜的眼神看了看我,又轉頭看向柳長生:“爸,你怎麼……”
柳長生搖頭:“閉嘴,跟我走。”
“你……”
給青青氣夠嗆,她挺不甘心的,但還是一咬牙一跺腳:“等着啊顧言,等我出來再收拾你!”
說完她又‘哼’了一聲,扭頭噔噔噔上樓去了。
柳長生緊隨其後,樓上傳來父女倆關門的聲音,申公也嬉皮笑臉的扔下句:“你們先喫着啊,慢慢喫,我去樓上看看那個什麼狗屁禁制,一會兒再下來。”
說完他整個人直接在客廳裏消失了。
給我恨的壓根直癢癢,只能衝着樓上罵了句:“申公序我操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