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說這番話的時候特胸有成竹，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但我這人不信邪，他這麼一說我好勝心也上來了：“行，我倒要看看你最近漲了什麼本事，連青青她爸都不放在眼裏。”
他沒接話，只是默默把頭低下。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招呼着王猛轉身離開了。
吳昊這次沒再攔我，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直到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的一瞬間，那種糾結中夾帶着些許辛酸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其實我真沒把吳昊剛纔那句話當回事。
可回到三樓之後，我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被他上了一課。
當時前臺人挺多的，十幾個技師並排在那站着，這場面瞬間給我造一愣，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個大老闆在挑人呢。
而吧檯旁邊竟然站着一大羣警察，此時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正陪着笑，點頭哈腰的解釋着什麼。
我瞬間瞪大雙眼，下意識驚呼一聲：“臥槽，掃黃？”
警察們的目光被我吸引過來。
其中一位警官走到我面前，皺着眉頭開始攆人了：“趕緊走趕緊走，這不是啥正經地方，我警告你們以後少來啊，再遇上肯定抓你。”
那個穿着西服的經理也走了過來：“幾位，你們先去樓下休息大廳待會兒吧，這邊正檢查呢，等檢查完事兒你們再上來也行。”
“還上來？我剛纔跟沒跟你說過讓你清場？”
那警官皺着眉頭：“現在馬上給我清場，從即刻起停業整頓三個月，聽見沒？”
經理都快哭了，他小聲嘟囔了句：“警察同志，我們老闆跟你們……”
這句話剛說一半就被打斷了。
警官指了指身後的相機：“我警告你別跟我提人啊，電視臺全程錄音錄像，你自己說話注意點分寸。”
說完他也不管經理的反應，轉身就走。
我他嗎人都傻了，左右張望一圈也沒看見柳長生他們的身影。
於是我作勢就要往裏走，但剛走兩步就被一個老警察攔住了：“誒誒誒，剛纔說沒說讓你走，咋害直勾的往裏進呢？咋地你也想去分局坐會兒？”
我趕緊賠笑：“不是，那什麼警察大哥，這裏面的客人都上哪去了？”
他在我身上打量了幾眼，然後反問我：“咋地裏面有你認識的啊？”
我說啊。
老警察嗤笑一聲：“別找了，都帶回去了，也就是你上來的晚點沒被撞見，算你點兒好，要不然你今天也得跟着一起回去。”
我人麻了：“一個老的，倆年輕的都被帶回去了？”
“確實是有一個老的，年輕的倒是有好幾個，咋地那個老的是你爸啊？”
他用那種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回去勸勸你爸，都這麼大歲數個人了，不好好在家陪你媽老往這地方跑啥？再一個，我就沒聽說過老子帶着兒子一起過來扯犢子的，你爺倆挺有意思啊。”
我都懶得跟他解釋了，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柳長生沒抓到卓先生不說，反倒被人家給抓了回去，這叫啥事兒啊？
真的，我現在掐死吳昊的心都有，哪有這麼辦事的，打不過了找警察，這跟鬧着玩釦眼珠子有啥區別？
後來還是王猛在旁邊懟了我兩下，小時說了句：“先出去吧，人家錄像呢，萬一被錄上了影響不太好，被抓進去倒是小時，一會兒讓楊總找找關係，估計今晚上就能放出來。”
我嗯了一聲，又往走廊深處望了一眼，然後轉身跟他一起走上電梯。
當時王猛也挺納悶的，他小聲嘀咕一句：“這洗浴老闆我認識，挺有勢力的一個人，跟市裏幾個領導都熟悉，按說不應該突然被掃啊。”
我嘆了口氣：“認識也沒用，吳昊他爸就是公安口的，搞個突擊檢查對吳叔叔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哦，這麼個事。”
王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我：“那現在怎麼辦，回去找那個吳昊？”
我搖搖頭：“算了，這地方不是要清場嗎？下去把衣服穿上再說吧，先給楊叔打個電話，讓他想辦法給柳伯父他們救出來纔是正事兒。”
王猛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後來我倆就回負一層把衣服穿好了，打算先回四樓找到吳昊，順便打電話跟楊叔說說這邊的情況。
但就在我倆剛到一樓，電梯門停頓片刻後即將關閉的時候，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忽然伸了進來。
她硬生生讓電梯門重新打開，然後施施然走進電梯。
看清楚她臉的一瞬間，我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姓卓的，你他嗎怎麼還不死啊？”
她沒應聲，抱着膀子靠在牆邊。
說實話，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慌，基於本能吧，我總覺得她只要擡擡手就能滅了我。
可轉念一想老子現在今非昔比了啊，前段時間剛交過手，對於這幅被申公改造過的身體，姓卓的拿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想到這我心裏就穩當了不少，用那種刀子一眼的眼神打量着她。
直到電梯門再次關閉，她才用那種帶着譏諷的語氣慢悠悠的說：“你不是還活着麼？我怎麼能死到你前面呢？”
她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不太對勁，咋形容呢，似乎有點軟綿綿的。
不光聲音不對，甚至臉上還帶着點潮紅的意思，尤其抱着膀子往那一站，曼妙的身段看得我這個彆扭啊。
我咧着嘴：“我說你惡不噁心啊？變成女的也不忘出來嫖，還連着點了好幾個女的，我想想你在房間裏乾的那個事就覺得膈應。”
聽我說完這句話，卓先生臉上表情瞬間變的，她猛地轉過頭，用那種像要喫人似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顧言，你要再敢用這件事挖苦我，我他嗎一定活活撕了你！”
她說完這句話王猛不樂意了，往前一步，看那樣是想開口罵人。
但很快王猛又退了回來，因爲卓先生的雙眸已經蒙上了一層黑霧，瞳孔也變成橢圓形，那根本不像是人類的眼睛。
我本以爲他要動手了，趕緊把王猛拉回來。
沒想到卓先生竟然說了句：“顧言，咱倆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