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叔說這話我一點都不意外。
一個大活人成天在外面晃悠，不說遇沒遇見過熟人，身份證都刷多少次了。
可讓我納悶的是，他既然知道我還活着爲啥不來找我呢？
“前幾天我去開會，你爸也在，他上來就問我認不認識你。”
楊叔回頭朝派出所瞥了一眼：“還有，剛剛我找張所撈你們出來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很可能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了。”
我吐出一口煙霧：“不應該吧，我才進來幾個小時啊？”
“可能最近要進市委，不想在你身上出差錯吧。”
楊叔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反正你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你爸這幾天就會找上門，再說等工廠一開市裏能不下來視察麼？”
其實他這理由多少有點牽強。
但實在找不到什麼太好的解釋，我只能點點頭：“知道了，反正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卓先生，再就是工廠的事兒，至於其他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完我也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沒直接回家，而是讓楊叔往酒店開。
剛剛走的比較匆忙，把小嫣自己扔那了，也不知道她這會兒還在不在。
這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其實卓先生接近小雨姐的原因我能猜個大概，無非是想通過她控制我爸，進而用我爸來威脅我，只不過被我碰巧撞破了。
可突然出現的兩個厲鬼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仔細想想，除了卓先生之外我似乎也沒什麼仇人了啊，難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兩隻鬼就是衝我爸來的？
問題是對付他一個普通人，犯得着用這麼大陣仗嗎？
我想不通，但無數次被套路的經驗告訴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定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因素潛伏在我身邊。
車開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離老遠我就看見小嫣站在車邊，兩隻手抱着胳膊，那單薄的身影看着有點可憐巴巴的。
楊叔把車停下，我剛走過去小嫣就連忙跑過來：“顧先生你回來啦？”
我都懵了：“是不是傻？在外面站着幹啥？”
小嫣癟癟嘴：“我不知道家在哪，又怕你們回來之後找不到我，只能在這等了。”
她說話動靜聽着特委屈，還一個抽着鼻子，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哭了：“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這話聽的我心裏特別扭，趕緊擺擺手：“哪能呢，剛纔有點急事，我們忙着追人一不留神把你給忘了，對不起了啊。”
“沒事沒事，你別這麼說。”
小嫣用那種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那你現在要帶我回家嗎？”
“小顧你這又從哪兒整個妹子啊？”
楊叔也從車上走下來，在後面拍拍我肩膀：“大冷天的穿這麼點，挺抗凍啊。”
“抗凍啥抗凍，她又不是人。”
我也懶得跟楊叔解釋：“要沒啥事兒我倆就先回去了，青青他們估計這會兒都已經到家了。”
楊叔也沒多說啥，只是眼神帶着點調侃的意味：“行啊，該走走你的唄，等選好廠址給我打電話。”
其實我心裏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一羣人光顧着追卓先生，把人家小嫣忘死死的，幸虧沒出啥事兒，否則我肯定原諒不了自己。
小嫣說她先去浴室洗了個澡，等出來之後就發現那個冒牌卓先生不見了，沒辦法只能下樓，卻發現樓下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只看見這輛車，她就站在車邊一直等到現在。
她說話時候語氣這個委屈啊，眼圈也紅紅的，整的我都有點慌了，問她：“好端端的你爲什麼哭啊？”
“沒有，就是感覺挺開心的。”
小嫣從小雨姐的包裏掏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顧先生，我跟你說過我是被賣到青樓的嗎？”
那我也不明白她啥意思啊，只能嗯了一聲。
小嫣就說：“十二歲那年我爹就是這樣賣我的，他把我騙到青樓，說是去買東西讓我等他，我就坐在大堂裏等啊等，誰喊我也不走。
就這樣一直等到子時，後來老鴇子把賣身契拿過來我才知道自己被賣了。
從那以後我特別害怕等人，等的時間越久越絕望，總覺得那個人是不會回來的，所以顧先生，剛纔看到你出現的一瞬間我真的特別開心，真的。”
說着說着她竟然挎住我胳膊，還把腦袋靠了上來：“除了我娘之外，你是這世界上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送我那麼多靈氣，還把我從山陰城帶出去。
其實我知道自己最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也知道青青小姐不喜歡我，所以顧先生，如果有天你想趕我走了那就直接告訴我，我會自己走的，不要像我爹一樣把我扔下，可以嗎？”
她這話說的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尤其那條胳膊，就跟麻了似的一動都不敢動。
因爲我最聽不得這些煽情的話，可氣氛都哄到這兒了，把胳膊抽回來也不是這麼個事兒啊。
挺尷尬的，我組織了半天語言對小嫣說：“這點破事兒你別總往心裏去，都舉手之勞，我把你當朋友，朋友之間咱別計較這個。”
可小嫣就像一根筋似的，她用腦袋在我胳膊上蹭了蹭：“就算朋友也不能單方面付出，總要有回報的，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麼？”
好傢伙，我人麻了。
小嫣三句不離陪睡這出我是真服氣，在她心目中好像除了身體之外，自己就沒其它有價值的東西了。
而且她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確實能激起人的保護欲，要不因爲身體是小雨姐的，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車上跟她乾點啥。
感覺這樣下去不行啊，遲早得出事兒，我都在想要不要給她送廟裏當尼姑了。
正琢磨着呢，管正的聲音突然從後座傳了過來：“沒打擾你倆吧？”
小嫣連忙鬆開我胳膊，一臉緊張的端坐在副駕駛。
我這才鬆了口氣，看着後視鏡問管正：“抓到那個魏先生了麼？”
“沒有，被他給跑了。”
管正搖頭，然後看着我的眼睛問：“顧言，你確定這個魏先生和卓先生，他們只是兩個普通的魔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