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
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爲她每句話都在刷新我的認知。
我擡起頭茫然的看着琳姐：“你到底是誰。”
“你只需要知道現在的我叫姜小琳就夠了。”
她還在撫摸着我的臉，望着我的眼睛說：“至於我的真實身份，顧言，我不想讓你惹上災禍，所以你不要去問，也別去打聽，除非你想下半生都不得安寧。”
我震驚於琳姐這番話，但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望向我的時候我也看着她的眼睛，那雙眸子裏映出的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這詭異的違和感讓我覺得特別扭，我猛地晃了晃腦袋問她：“這是個夢對吧？”
她點頭。
我又問：“那你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對嗎？”
“你是在騙自己嗎？”
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無奈的嘆了口氣：“顧言，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但事實就是這樣，這個夢境是我當年刻意留下的，因爲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去到你女朋友身邊，也一定會走進這裏。
這不是你的幻想，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當年我留在鏡中的一絲真靈，它沒有能力，卻承載着我的本能和記憶，把五年前發生的事重演一邊，也能讓我把這一切的真相告訴你。”
我還是不能接受。
於是我問她：“外面那個鏡子，是我出完車禍之後你才留下的對吧？”
她說嗯。
我又問：“那你知道這幾年外面發生過什麼嗎？”
她搖搖頭：“我說過的，這只是一絲真靈，它只會在你進入鏡中後纔會出現在你的夢境。”
她說完我就冷笑了一聲：“不對，你在撒謊，既然你不知道外面發生過什麼，又怎麼會知道那件事已經發生三年半了？所以你一定是我幻想出來的東西。”
“通過骨重推測年齡只是一種很粗淺的相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這樣想。”
似乎我這個說法讓她覺得有些驚奇，她衝我眨了眨眼睛。
“沒關係，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想五年後的我一定帶你去過何偉民的房子吧，你有沒有在電視櫃下的抽屜裏找到一個手機？
如果這件事發生了，那就證明何偉民已經重新找到了你，他有沒有驅使屍鬼來對付你？你一定通過她妻子的指紋打開手機得到了裏面的圖紙吧，否則剛剛你也不可能在101房間門口等着何偉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進入夢境之前的你一定是被殷大師騙到了公寓，他想利用你的魂魄去借用太陰之力，來破掉那些建築施加在這座公寓上面的封印，可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我佈置的一切自然會把你帶到這裏。”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盯着琳姐的眼睛，我試圖在她眼裏找到說謊的痕跡，可她的眼神很溫柔，我沒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於是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等夢醒了自然會真相大白，但我實在不理解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能給我解釋解釋麼？”
“在你的夢境裏我沒有能力，所以纔會通過殷大師引開那些東西。”
她伸手指了指房間裏的蒲團：“我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坐下慢慢聊吧。”
然後她拉着我的手走進房間裏，站在那張香案前點燃三炷香，對着上面掛着的道人畫像恭敬地拜了三拜。
等她把香插進香爐裏，我這才發現那上面畫着的道人形象，竟然跟我在孟道長房間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滿腦子都是震驚，等她回過頭我趕緊問她：“這畫像上畫着的是誰？”
“這是祖師爺的畫像。”.七
琳姐衝我搖了搖頭：“別問了顧言，他的名字你最好不要知道，否則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
然後她走過來盤坐在那口棺材前，我坐在她旁邊，強忍着內心的好奇沒有再問，也是強迫自己不去看棺材裏那張臉。
鬼車在身邊輕輕盤旋，琳姐拄着下巴，一段塵封的往事開始在我眼前浮現。
她說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上還是有許多修道人的，道教也好，薩滿教也罷，甚至還有巫，所有人都在潛心修煉，追尋着那條飛昇成聖的大道。
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修道界幾乎死傷殆盡，也是這場變故讓天道震怒，將大道從人世間徹底剝離。
所以現在人間已經沒有修道人了，東嶽大帝手下的陰差就是天花板，天道依靠它們來維持平衡，一切修爲超過它們的東西都不可能在人世間出現。
而倖存下來的人，包括她在內，也都被天道接引到了另一個地方，永遠都不可能再次出現在人間。
但棺材裏躺着的這位，也就是她弟弟在那場變故中受了重傷，幾乎魂飛魄散。
所以她纔會在離開之前費盡心思佈下這一切，用冰棺護住他的身體，地脈修補他的魂魄，又想盡辦法留下一絲神魂隱藏在人間，想着如果一切順利，總有一天他能夠重新醒來。
可琳姐沒想到，她弟弟臨死之前怨氣太重，已然化成了心魔根植在他的靈魂。
讓更她沒想到的是，已經入了魔的他竟然會被那些東西給盯上。
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十年前琳姐第一次從隱修中醒來，赫然發現這裏早已經不是幾百年的荒地，而是被建成了學校，甚至還有一絲魔氣從地底滲了出來。
她察覺到不對勁，於是奪舍了這個姜小琳已死的軀體，繼承了她的身份和記憶。
可這副軀體是對付不了那些魔物的，所以纔會發生接下來的一幕。
一個叫姜小琳的女人幾年後突然出現，付出了天大的代價，收購一家快要破產的地產公司，從而接下衛校的改造工程。
然後就像今天發生的一樣，她利用了殷大師，引導他來到這裏支走了何偉民身後的那些東西，而她卻趁着這個空檔，溜進來破開封印，拿走了她弟弟的真靈。
其實她的本意是放棄這幅軀體和靈魂，把這一絲真靈帶回蓬萊。
直到遇見我。
……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是還不太敢確定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擡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