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車站的洗手水龍頭是在廁所外頭的，沿着牆一排。
黃桂花站在最外頭的水龍頭下衝洗手，又洗了把臉。
狗蛋媽走了過去，站在黃桂花旁邊，也假裝着洗手：“桂花啊，要不要嬸子給你點撥點撥？”
黃桂花愣了下，“點撥什麼？”
狗蛋媽笑笑：“你這傻孩子，太實誠了。剛剛嬸子觀察你很久了。宋吱讓你幫忙看攤位，你就幫忙看攤位。宋吱回來，你錢也全部上交。你說你傻不傻？”
黃桂花眸底一暗：“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你傻啊！一隻雞，宋吱能賺十塊錢，她分給你多少？她的成本，你知道嗎？”
其實，酸梅湯的成本，她是知道的。
宋吱把配方全部告訴她，成本也告訴她了。但她蠢，學不太會，最後口感的把握，還是要宋吱幫忙。
她也就打消了原先跟宋吱合夥的想法，就對宋吱說，別的也不用告訴她，直接告訴她該幹什麼就行！
最後，兩人的關係變成了宋吱僱她。
但宋吱也怕苛待了她，最後還提出給她提成。
黃桂花也清楚，這雞估計賺不到十塊錢，而且宋吱還要跟德叔對分，賺的遠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多。
狗蛋媽見黃桂花遲疑，就看四周一眼，壓低聲音對黃桂花說：“你啊，嬸子是教你不要太實誠。你賣五碗雞蛋羹，可以給宋吱報四碗。就差這麼一碗，宋吱發現不了什麼，可這錢不就進了你的口袋？”
黃桂花冷笑一聲，“你以爲宋吱什麼都不懂？這一個不鏽鋼保溫筒裏，能賣多少，能收多少，心裏頭沒個數？”
狗蛋媽覺得有道理，又支招道：“你可以往裏頭兌水嘛！這不多出幾碗？桂花啊，我是跟你媽相熟，我才這樣教你的......”
狗蛋媽話還沒說完，就被黃桂花給打斷了。
“正因爲你跟我媽熟，所以我剛剛纔對你客客氣氣的。”
“嬸子，你要是對我好，就不能這麼害我！”
“說句難聽的，我黃桂花就是靠着宋吱喫飯！人家關心我的健康，幫我減肥，還給我工錢，我是做不出這種兩面三刀的事情！”
“你傻啊！她那是搶了你男人，搶了沈放，不好意思。她是在補償你！”狗蛋媽挑撥離間，不嫌事大地說。
“要是沒你幫忙，那宋吱能成事？整個病秧子的身子，老暈倒！這都是村裏人知道的。”
黃桂花譏諷地笑了：“嬸子，我黃桂花什麼樣的，心裏頭清楚着！沈放心裏頭有沒我，我也清楚着呢！你不用在這裏挑撥離間。”
“你這不是幫我！你這是害我！”
“往東西里頭摻水了，別人一喝就喝出來。不好喝了，肯定以後也不光顧宋吱了。那這份工，我還能做下去嗎？”
“假設你說的，真的成立。但次數多了，宋吱能不發現嗎？等她發現了，我這工也做長不了！”
“嬸子，我黃桂花真的不算什麼好人！但誰對我好，我也整得明明白白！這事，你要是再說，我就翻臉！”
說完，黃桂花大力地甩了甩手，把水珠子都甩在了狗蛋媽臉上，豪橫地走了。
她沒走出幾步就碰到了王強壯。
王強壯臉色變了變，解釋道：“我來上廁所。”
黃桂花點點頭，覺得就算王強壯聽到也沒覺得有什麼。
反正她問心無愧。
王強壯看着黃桂花離開的背影，心裏頭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她挺好的，還有點莫名的歡喜。
這乾姐姐人還真不錯！
黃桂花回到攤位上，看到宋吱奶奶在忙着跟別人收錢，她臉就黑了下來。
這老毒婦，可真真不要臉啊！
宋吱奶奶也是想了大半夜，纔想出這個辦法。
她笑嘻嘻地對着周圍來的人說：“我是宋吱奶奶，錢交到我這裏就好。”
“對，要預定一隻雞，好，13塊，先交錢。”
“這個酸梅湯，對，一毛五。”
價格方面，宋吱奶奶都聽村裏人說了，自然也嫺熟。
不到十來分鐘，她就收了三十多塊錢，別提多樂呵了。
宋吱和黃桂花對視，臉都黑了下來。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吵架。
當着大家的面，跟奶奶吵架，怕也會把生意都搞糊了。
黃桂花也是氣，可人家是宋吱的奶奶，她一個外人來跟她吵架，說她這樣做不合理，估計也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就連沈放這個未過門的孫女婿，都未必方便開這個口。
宋吱和黃桂花眼下只能搶着跟奶奶收錢，再想想別的辦法。
“對，錢交到我這裏來。我奶奶不會開單子。”宋吱溫聲說，“這萬一啊，我奶奶收了錢，忘記跟我說就不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對祖孫不應對。
一些定雞的款爺，大錢都交給宋吱。
一些要雞蛋羹和烙餅的，才幾毛錢，也就沒放心上。
宋吱奶奶和黃桂花，誰搶去就誰拿走。
做生意就是一波又一波。
一波忙完了，有時候就冷清下來。
宋吱拿出早上準備的荷香糯米雞，每個攤位分了幾塊送過去。
她和和氣氣地說：“各位叔伯阿姨，我暑假就來這裏蹭個熱鬧。都是大家照看的。今兒多做了一隻雞，分給大家喫。”
那些平日裏捨不得花錢買荷香雞的，這會兒都伸長手來接過宋吱給的雞塊。
大家喫着宋吱給的糯米雞，都很沉默。
宋吱其實想做這件事，是想搞好關係，也不想大家太眼紅，倒沒指望他們真的能幫自己說什麼話。
宋吱奶奶看到大家都很沉默，就更得意了。
這年頭，怕事的人居多。
誰沒事去趟個渾水呢！
又來了一批倒爺，宋吱奶奶和宋吱搶着收錢。
客就在這時，宋山和他的上級也朝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