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了想,客店掌櫃和小二不就沒被捆麼!
封殊蘭心裏這麼想着,朝櫃檯後面的掌櫃和胖子小二看去,結果發現那兩個揣着袖子在那哆嗦。
封殊蘭:“……”
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了一絲絲不詳的預感。
這種預感很快就又重了一層——
她注意到被捆的人裏有兩個不是封家弟子。她起初以爲那是不小心被誤捆進來的。後來嗅探了一番,覺察到了不尋常。
其中一個顯然是邪魔,另一個也沒什麼活人氣。
剛注意到這一點,她就看見天宿上仙的劍動了一下。
一道明晃晃的劍氣破風而來,直奔着那兩人而去!
封殊蘭也好,封徽銘也好,那一刻都是平靜無波、見怪不怪的。人羣中發現了邪魔,打得過的前提下直接斬殺,簡直再正常不過。
然而下一刻,他們就全懵了。
因爲蕭復暄那道劍氣楔進人羣,分毫不差地落在那個明顯是邪魔的人身上,就聽鏘——的一聲,金光迸濺。邪魔身上捆束一鬆,毫髮無損地站起來了……
滿大堂的封家弟子:“???”
緊接着又是一道鏘然聲響,邪魔旁邊那個沒有活人氣的捆束一鬆,也跟着站了起來……
最嚇人的是,那生得一副少年相的邪魔一蹦而起,沒有奪門而出,反而穿過衆人朝天宿走去,邊走邊問:“大人,我家城主也在店裏麼?”
而傳說中惜字如金的蕭復暄居然答他了,擡了擡下巴道:“樓上。”
封殊蘭人都看傻了。
封家弟子們被這一出弄得手足無措,不論是貼了封喉符的還是沒貼封喉符的,紛紛朝封殊蘭和封徽銘看過來。騷亂之下,誰是主心骨就很明顯了。
封殊蘭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天宿上仙擡了眼皮,朝這邊看過來。
一陣罡風突然橫掃過來。
封殊蘭偏頭避了一下,再睜眼,就見身邊捆縛的小弟子全被掃去了牆邊,偌大的店堂瞬間空出來一大片,只剩下她和封徽銘兩個人……
動彈不得、孤立無援。
而原本在櫃檯前的蕭復暄已然站在他們面前。
他劍尖朝地一支,冷聲道:“做主的來了?”
那一刻,封殊蘭感覺到了萬千威壓。
她嗓子發緊,說不出話來,而是轉頭看了封徽銘一眼。封家家主不便的情況下,一向是封徽銘這個長老做主。
然而封徽銘此時面如金紙,嘴脣泛白。他擡頭看着蕭復暄,嘴脣開開合合好幾下,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不知……不知天宿找我門……有何要事?”
“你說呢。”蕭復暄握着劍柄,半蹲下來,他淡漠的眸光掃了一圈客店,意思明晃晃地寫在臉上——都在這家店裏了,你覺得我所問何事。
他不蹲的時候有種居高臨下之感,蹲下來,威壓居然不減反增,因爲他那雙眸子更近了,就那麼半垂着看着你,
封徽銘被看了一會兒,整個人就凝固成了山石,僵硬至極。
他朝旁邊移了一下眸光,試圖避一避緩口氣,卻發現還不如不避……
因爲他瞥見了另一個人,正從客店二樓下來。
那人披着氅衣,遠遠朝這裏看了一眼說:“做主的總算坐不住了?”
樓梯那邊燈燭沒照到,有些暗,看不清下樓之人的五官。直到那人走到近處,封徽銘纔看清他的眉眼……
看清的那一瞬,封徽銘直接就崩潰了。
那崩潰遮都遮不住,直接顯露在臉上,以至於烏行雪都看得一愣。
他跟蕭復暄對視一眼,有些納悶地用口型說:我這麼嚇人?
他摟着手爐彎腰看向封徽銘,把納悶和奇怪統統掩去,不動聲色地趁勢恐嚇了一句:“唔,把你們引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一問,你們封家同這客店後頭的封禁之地有何關係?”
結果就見封徽銘攥着自己受傷的那隻手,頂着一種“你不如鯊了我”的表情看着他,說:“一個多時辰前,你明明剛問過我一模一樣的問題!!!”
你是不是有毛病?!!
封徽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