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一致？那麼空氣成分到底特麼是什麼？”
孟飛腦筋急轉，開始腦連電腦自動輸入，電腦上的窗口開始飛速彈出，就像一塊塊不斷貼上去的補丁。
找到了！
探索隊既然說“空氣成分與之前的樣品測量一致”，那就說明他們之前應該已經分析過外界空氣的成分了。
理論上如果外界是正常的毒氣，他們早該分析出具體是什麼毒氣吧？爲什麼沒有人提起呢？
只有搞到他們的外界空氣成分分析報告才能明白。這對孟飛來說不是難事。分析報告肯定是存在內網的。
孟飛連接了研究所的郵件系統，登錄所長布朗格教授的賬戶。不管是哪個實驗室做的分析，報告肯定要郵件發給所長過目的吧？
果然。
“大樓外致命有毒氣體分析報告。
“密度：1.29千克每立方米。
“成分分析：多種未知氣體的混合物。
“未知氣體a：體積佔比78%，分子量估算爲2.8*(10^7)。
“未知氣體b：體積佔比21%，分子量估算爲3.2*(10^7)。
“其他混合氣體：體積佔比約1%，分離出了至少十種不同成分，未逐一詳細分析。”
千萬級分子量！空氣中的氣體分子都是分子量二十幾、三十幾的小分子。人類已知最大的蛋白質分子也就六十幾萬。
空中漂浮着一堆堆高分子材料？不管這些巨型分子是什麼物質，吸進肺裏肯定落不着好處。怪不得第一批出去的人全死了！
孟飛珍惜着房間里正常的空氣，深吸了一口，繼續盯着探索隊的情況。
“地面有細微起伏，表面光滑，白色，類似某種凝固的晶體礦物物質，硬度大，堅硬，已取樣。”
隊伍中的物理學家依然在簡潔地彙報着外面的情況。
從樓內往外看只能看到炫目的白光。但走出大樓之後，在外面，他們終於看清了外部的地面。
看上去像是熔岩流過大地，然後又凝固了大體平整，但有細微起伏和許多瑕疵的白色晶體構成的美輪美奐的平原。
這些材質表面極爲光滑，像打磨過、圓潤的白色的玉，反射着探索隊孤立在白光中的身影。
“白光來自我們頭頂的四個巨大橢圓形光源。光照強度很大，類似四個太陽。目測高度爲120米左右，懸浮在空中固定位置。
“輻射指數正常，對人類身體沒有威脅。”
物理學家把眼鏡上墨鏡鏡片拉上纔敢擡頭看“太陽”。這是真正的天四日同天。
四個太陽從不同方向發出炫目的白光，把整個大樓周邊照得雪亮。以至於從大樓內往外看的時候，光芒太強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如果有一個高度爲120米的雲梯，他倒是很想爬上去看看那些光源到底是什麼。然而他沒有。
探索隊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彷彿行走在雷區，任何一步不小心都會導致地雷爆炸下半身飛上樹一樣。
相比他們而言，阿波羅登月時在月亮上跳來跳去的宇航員們簡直是囂張至極。
“我們從正門出來後，已經沿直線前進了大約五十米。”
孟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他不由得心中打罵：一小時你們只走了五十米，也好意思顯擺？
要知道整樓的人的生命一直在倒計時啊，現在只剩下不到六十四個小時了。
蕭涵打了一個哈欠。她上次睡覺還是在飛機的沙發上，並沒有睡好。現在是有點犯困。但她又立刻揉了揉眼睛強打精神。
“我們遇到了阻礙！”
前方有一道無形的阻礙。探索隊用手中的甩棍往敲了敲，前方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一堵透明的無邊厚牆。摸上去幾乎是絕對光滑平整，堅硬無比。妥妥的水晶之壁。
物理學家走近厚牆，將頭燈和眼睛靠近，試圖看清牆的厚度，或者牆外有什麼。
近處反射的是他自己的影像，遠處則是白光照耀下的壯麗的鸚鵡螺大樓的鏡影。再遠則是被這強光所襯托出的無邊黑暗。
“不行，看不清……”
看不清是因爲反光太強烈，再加上外部並不明亮。他給雙眼加上護目墨鏡之後，反光是不刺眼睛了，但更遠的外面也變成了漆黑一團。
“但是，反光有重影！”
物理學家看到的影像全部是雙重的。這說明這牆有厚度，外壁和內壁都可以反射。從雙重影像之間的距離，他大致推測出了牆壁的厚度。
“屏障觸感極爲堅硬，表面極平整，幾乎是完美平面，形成了鏡面反射。內部是透明材質。屏障厚度估算爲一米左右。”
透明材質，厚度一米，一米厚的玻璃牆？
如果這就是空間遊戲的障礙就好辦了。要突破一米厚的玻璃牆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辦到的。
實驗室裏肯定有氫氧焰之類的切割工具。用氫氧焰慢慢將玻璃燒到融化，燒出一個至少能過一個人的洞就行。
問題是這真是玻璃麼？
孟飛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穹頂之下》，說忽然天降一個巨大的透明罩把鎮子全罩住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人們用各種方法嘗試，用車撞，用刀割，挖地洞，還用上了核彈，都無法破壞這個罩子。神奇的是，空氣毫無阻礙，沒有人被悶死。
編劇的設計就是這個罩子絕不可能破壞也不可能存在任何漏洞，他真不知道里邊這些人一集一集地努力各啥勁兒，看得讓人捉急。
莫非他們也落到了一樣的狀況？
“我們手上的工具無法破壞這堵屏障，決定往左拐尋找出路，嘗試看看這堵屏障是否完全封閉。”
孟飛剛在想找到漏洞是不可能的，這些傢伙就開始白費勁去尋找出路了？
穹頂之下的護罩是球形的。所以它表面肯定不是平面，而是從內部微微往外凹的。但鸚鵡樓大廈之外的護罩一個是平面？
如果是平面，肯定沒辦法無限延伸。所以它一定有盡頭？
在探索隊徒勞行走的無聊時間，孟飛對蕭涵說：
“你看窗外。”
窗戶的縫隙被膠帶封得很嚴實，所以外面的毒氣暫時是進不來的。但從這裏往外望，看到的也是茫茫的白光，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蕭涵起身，把鼻尖貼在窗玻璃上，仔細地盯着外面，想尋找探索隊的方向。但一切景象都被炫目的白光掩蔽了。
“窗外沒什麼奇怪啊。”
“現在都快晚上八點了。”
孟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即便迷迭城現在是夏天，外面也應該天黑了。可是窗外的光線一點變化都沒有。這說明外面只有白天沒有黑夜？”
“嗯，我們在黑夜的地方。”
蕭涵點點頭應道。
這時電腦上傳來了探索隊中物理學家驚異的聲音。
“我們到達了屏障的邊緣……
“不，這不是邊緣，這是一個轉角！
“外界的屏障居然是矩形的？
“而且一個巨大光源出現在我們的正上方！
“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但蕭涵和孟飛更加驚奇。
因爲就在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前，茫茫的白光瞬間消失了，窗外變得一片漆黑。
他們認爲根本不存在的黑夜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