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們帶了什麼物品？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嗎？比如能定時觸發的鬧鐘？能裝氣體的氧氣瓶？
“或者是激光筆？自衛用的胡椒噴霧？還有能放出巨大噪音的防身器？”
孟飛甚至覺得會不會是某女士的噪聲防身神器被熊孩子觸發了，導致了巨大的噪音，嚇得司機墜湖了。
畢竟噪聲這種物理現象可不像藥物那樣會留下分子痕跡。
“乘客們帶的物品都很簡單，沒有你說的那些奇妙的東西。”
莫笙把殘餘的烤肉碼放在燒烤爐上的紅色火焰中，然後細心地調整它們之間的位置。
“大部分是換洗用的衣物。其次是洗浴用品。
“大多數是小瓶裝的洗髮露、洗面奶之類的，沒有氣體瓶，也沒有噴霧瓶裝的。成分也沒有可疑的。
“有瓶裝飲料。沒有烈酒或者白酒，只有可樂、果汁和啤酒。全是易拉罐裝，在天門驛站的超市購買的。
“還有一些零食。有包裝食品，也有散裝的，比如在天門驛站小超市買的燒烤用的肉食。
“食品都包裝在塑料袋裏，裏邊沒有什麼可疑成分。
“剩下的就是電子產品和玩具。有手機、筆記本電腦，還有幾個毛絨玩具。
“這些東西后來調查時都拆解過，裏邊沒有可疑的痕跡，都是正常的物品。
“有幾個乘客帶了香菸和打火機。但車輛和人身上沒有任何燒灼過的痕跡。煙霧報警系統也沒有觸發過。
“好像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
莫笙一邊講，一邊低頭翻滾鐵網上的烤肉，把烤熟的肉串拿起來分發給衆人。
孟飛在腦中翻來覆去地將這些物品排列組合，想看它們有沒有什麼妙用能讓司機把車開到湖裏。
但他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可能正確的用法。
“乘客都買了很多燒烤用的肉和飲料？”
孟飛想了想。他既然排除了乘客自己帶的東西，那麼他們在路邊超市買到的東西纔是重點。
這幫人買了什麼？
和所有遊客上山的過程是一樣的。他們也會聽到導遊關於山上燒烤食材很貴的傳言，所以會在超市買。
“對，三家人都買了。”
“那些東西都正常吧？具體有什麼？怎麼包裝的？
“和我們一樣，就是生肉和罐裝飲料嗎？買了多少？
“在車上有人開過那些飲料嗎？司機有沒有喝？”
孟飛一連串問了一堆問題。
他甚至設想，會不會某罐飲料裏邊就含有某種物質，本來是用來給某一個或者幾個乘客下毒。
但巧合下飲料被遞給了司機，司機喝了之後昏過去車輛墜湖，事後又因爲某種原因而沒有化驗出來？
“那些東西都很正常。
“三家人都一樣，買了燒烤食材和罐裝飲料。”
莫笙望着夜空，似乎在回憶案卷上記載的內容。
“燒烤食材主要是肉類，用竹籤穿好之後，包裝在保鮮袋裏。
“飲料是啤酒、可樂和雪碧，全部是小號易拉罐裝的。
“三家合起來一共買了十八罐飲料、肉類一共是六公斤左右。
“飲料和肉類食材都一起放在加厚的大號塑料袋裏。因爲有三家人，所以一共用了三個大號塑料袋。
“三個塑料袋本來應該是放在行李架上的不同位置。車輛墜湖導致東西散落，有部分易拉罐破裂了。
“事後刑調們檢查過那些東西，除了被水浸泡過和部分易拉罐破裂之外，沒有其他的異常。”
“塑料袋裏就只有燒烤肉食、易拉罐，沒有別的東西？”
雖然聽起來非常正常，但孟飛總是隱約覺得這裏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保鮮袋、肉、竹籤、易拉罐和易拉罐裏邊的飲料。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莫笙就像背書一樣重複了一遍。
“而且刑調們在調查的時候經過分子級別的檢驗，確認這些東西和乘客們的行李、還有車上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可疑物質殘留。”
“從車子墜湖到被打撈起來，都已經過去了一天吧？”
樊步摸着自己下巴上被颳得乾乾淨淨極爲光滑，所以並不存在的鬍子茬，一邊在不可能中構思可能性。
“就算存在什麼，也有可能被水溶解了。當然，如果是分子級別的檢驗，還是可以查出來的。”
他想起某部小說裏的故事。
一個主婦在淨水器裏放了砒霜毒殺丈夫之後，將淨水器龍頭開了一夜，讓殘餘的砒霜被沖洗得乾乾淨淨。
事後刑調們差點沒有發現淨水器中的砒霜，就要以自殺結案了。
這時“分子級的精細檢驗設備”在某實驗室隆重登場，他們重點懷疑的淨水器被拆下來重新進行了檢驗。
檢驗人員發現淨水器中含有極微量的砒霜。刑調員們從而確定了是此案是被人在淨水器中下毒的事實。
“但如果和食鹽一樣是自然界常見的東西，那就查沒查出來都毫無意義呀。”
連唐雯雯都決定給她的沒有營養的YY懸疑增加一點硬核的因素了。
“呵呵，問題就在這兒了。”
樊步溫和地笑道。
“自然界常見的東西，就像空氣呀水呀食鹽呀，並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司機把車開到湖裏。”
“不……其實可以的。”
孟飛好像想到了什麼。
艾婷忽然感覺孟飛握着她的手的掌心微微緊握了一下。
再擡頭看他的眼。
果然，又和以前某些時刻一樣。
就像在火石摩擦時發出了瞬間的花火，如閃電般忽然劃開夜空，照亮了正無聲地撲向獵物的貓頭鷹。
“我好像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繼續低聲嘟噥着。
“因爲這是睡眠巴士！我們每個人在車上都睡着了，那天的那些乘客肯定也是一樣的。”
即便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也不會有任何人內心會起疑。因爲大家到這裏來，本來就都是爲了睡個好覺的。
“我們能順利到達這裏，是因爲司機一直是清醒的。如果司機和我們一樣睡着或者昏迷，就會墜湖！”
“但司機爲什麼會睡着呢？”
樊步真是被這傢伙吊足了胃口。
“答案就在他們在路邊超市買的那些東西里。”
“那些東西？
“你說那三個大塑料袋？剛剛莫笙不是說裏邊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嘛。”
陳晗也受不了了，追問道。
“問題並不在裏邊有什麼，而在裏邊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