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阻止赤烏的神力，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關掉這一堆服務器。
無需太多步驟。他發一條微信消息讓正在現實中等候命令的蕭涵把機房的電閘給拉了，所有服務器一齊熄火，程序全部玩完，這事也就結束了。
但危險的是，這些服務器如果關閉，郵輪上其他設備失去服務器的控制，早就被蓋德設置的自毀程序可能會摧毀整條郵輪，使得數千人喪生。
船上所有無辜的人都是人質，讓他們投鼠忌器。
也許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斷網。因爲即便是神力，在沒有媒介的情況下也是無法橫渡虛空的。
它要麼通過實在的網絡，像數據那樣流動。要麼利用人們的口口相傳，謠言一樣在人類意識中傳播。
但孟飛望了一眼深夜的天空，立刻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無數的數據正在狂風中如同雪花般飛舞着落下，無邊無際。
因爲郵輪處在大海上，它的網絡實際上是通過衛星來通信的。
赤烏動用了神力，集中了多個衛星集中地向這艘郵輪發送數據，堪稱一場信息傳輸的暴雪。
數據承載着神力被強行寫入服務器中。除非關閉服務器羣，或者擊落大量衛星，斷網是不可能的。
能申請動用太空武器，擊落衛星麼？
如果說這次赤烏利用蓋德的降世還只是神靈之間的暗戰，那麼國家出手擊落對方的衛星就是明戰了。
戰爭會即刻在青芒和赤烏、饕餮、西洲諸國這一衆盟友之間爆發，而且青芒還是戰爭的挑起方。
“關鍵是赤烏爲什麼要借用蓋德降下自己的神力？這對她有什麼用？難道她能借此……”
孟飛問道。
“她能借此入侵青芒。”
朱雀回答說。
在她回答的同時，無數千絲萬縷，如同蛛絲般的細線在空中閃爍了出來。
“國家就是神的意界。現實世界就像是許多神靈意界的拼圖。
“但一個神的神力想要入侵到另一個神的意界是不容易的，會受到國家的邊界，也就是人們信仰的邊界而阻止。
“只有人們的信仰改變，從一個神的信仰換成另一個神，國家的邊境纔會真正改變。
“但短期地，如果這個國家有很多人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某個人身上，並對自己國家產生強烈質疑的時候，赤烏的神力就能借着這些人的意識偷渡過去。”
朱雀指着空中糾纏不清的無數的“蛛絲”。
“這些虛空中的絲線是人們的注意力。因爲青芒有很多人正在關注蓋德，所以赤烏的神力正在藉此偷渡去青芒。”
“偷渡？”
孟飛感覺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那一瞬間明如白晝，一幅完整的陰謀圖景在夜空中顯現了出來。
“如何才能破解慕恩堂女神祝福的防禦？”
他問道。
“那自然只有用另一個神的神力。”
“有多少神力已經滲透過去了？能突破慕恩堂的防禦嗎？”
“不多不多。”
朱雀有點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回答說。
“還遠遠不夠呢。”
孟飛的最後一道疑問終於也解開了。
月蝕組織爲什麼要在葡萄大廈搞事，爲什麼要勾結蓋德提前佈局，爲什麼要在北極星郵輪上直播刺殺蓋德？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慕恩堂！這是一場神的偷襲，正是赤烏人最擅長的先下手爲強，無恥的偷襲戰！
他們偷襲慕恩堂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是爲了找到齊美，也許是爲了扼殺女神的覺醒，或者兼而有之。
爲什麼必須刺殺蓋德？只有刺殺蓋德，製造轟動性的大新聞，無數青芒人的注意力纔會被吸引過來。
爲什麼必須挑動那些反異能分子的憤怒？只有挑動起他們的憤怒，讓他們質疑自己的國家，赤烏的神力纔有機會藉助他們的意識偷渡。
爲什麼必須在郵輪上？只有這艘遊蕩在公海上，赤烏的海域與青芒的海域之間，兩國邊界的模糊地帶，赤烏才能降下她的神力，着落在蓋德身上。
當直播一場“蓋德”被異能者刺殺的囂張演出之後，青芒國內無數的反異能分子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蓋德身上。而赤烏的神力則藉此滲透他們的意識。
所以蓋德、這艘郵輪，其實是兩個神國交界點上的一個偷渡之門。
而反異能分子們圍攻的慕恩堂，則是赤烏人要進犯的真正目標！
赤烏人的手段雖然陰狠，卻是建立在對方對此一無所知，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的前提下的。
當這一切真相大白，孟飛自然有不少應付的手段了。
只要他們在這裏破壞蓋德這個中間節點，就立刻斷了對方的後路。他們的進犯慕恩堂的力量也就立刻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你既然敢伸過來一隻爪子，就別怪我一刀將它剁了！
他在蓋德的意界中，連接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女神app。
“老婆。”
這回他喊的老婆是女神app上的青青。
“咦？你喊得這麼認真，好像有很重要的事的樣子。”
青青似乎一臉驚喜。
“如果要動用國家負熵，需要什麼手續？”
他開門見山地問。
自從他找回那些負熵之後，因爲女神已經進入覺醒過程，無需再用負熵喚醒，國庫中的負熵一下子進入了巨量富餘的狀態。
“嘖，這很麻煩啊。負熵的使用是列入年度預算的。在預算外動用國家儲備負熵的手續特別麻煩。
“由專家院本源學會建議，中樞省總理提出申請。然後總統簽字批准，最後議會審議通過。”
“如果是緊急情況特殊使用呢？”
“緊急情況可以由總統特批。但只適用於突發戰爭、災難等情況。具體必須符合一級應急事件標準。”
“外神入侵算不算一級應急？”
“這個……”
負熵的問題解決之後還有另一個問題。艾婷還沒有完全覺醒。讓她動用青芒女神的力量去對付赤烏有點勉強。
縱觀整個戰局的形勢，主戰場並不在慕恩堂。
因爲赤烏通過北極星號事件已經“偷渡”進入慕恩堂的神力只佔一小部分。有女神祝福的庇佑，慕恩堂安若泰山。
真正的主戰場在他和朱雀這一邊的北極星號上。他們要在這裏客場迎戰赤烏的主力，甚至可能還有她背後的更強的傢伙。
但如果艾婷能動用女神的力量將入侵的那一部分赤烏的力量徹底殲滅，將極大地促進她的覺醒，同時也會給赤烏一次真正的重創，深刻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