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這個餐盤上一塵不染，乾淨得很。但當孟飛臆想着上面殘留了蓋德的腦子之後，就潛移默化地影響了這個意界。
如果“蓋倫”自身堅信這事不可能發生，那麼這意界就不會受到孟飛的任何影響。
但他雖然懂得如何在意界中保護自己，卻不能剋制心中的擔憂與恐懼。
越是害怕現實變成這樣，他在意界中所見就越是會變成這樣。恐懼隨之更增，於是掉入惡性循環中。
當然，歸根結底是因爲他的確喫掉了蓋德的腦子。這是他最擔憂留下證據被人發現的事。
還沒有等他從恐懼的泥潭中自拔而出，孟飛便趁熱打鐵地說道：
“這說起來很神奇，你爲什麼要喫他的腦子？不，其實你喫的是自己的腦子。
“在去年六月份，蓋倫曾經在赤烏旅遊時發生車禍，入院動了腦部手術。”
孟飛目光閃爍中露出神祕的微笑。
“我專門讓人提取了關於這個案件的資料。然後我發現這個案子很可疑。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時候他的腦子就應該已經被赤烏人動用了人意所的技術，進行了某種移植。
“比如說，把他的腦子換成了你的？
“但如果他的腦子換成了你的，那原來的你沒有了腦子怎麼辦？怎麼控制蓋世衛浴這棵搖錢樹？
“叫一個人來假冒你？不，那太危險了。你不會同意這麼幹的。
“這時候赤烏的人意所，或者說是一個叫月蝕的組織，做了一個很強大的操作。
“他們把你的大腦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移植給了蓋倫，一部分留在你自己身體裏。
“這樣蓋倫和你兩個人其實都是你自己，只不過等於兩個分身。
“但這兩個分身一定要保持定期的信息互通才能維持統一性。否則就會逐漸變成兩個獨立意識。
“我猜測赤烏人有這樣的技術，把兩個你互通成一個人。但是需要大量的算力。
“所以讓你利用你的郵輪，建了這個機房。
“我看了這個機房裏的服務器算力遠超控制這艘郵輪所需，快相當於一臺弱化版的超級計算機了。
“而且蓋倫從去年六月也開始變得不正常。
“他以往都是全世界花天酒地，四處遊蕩。去年六月開始忽然變成了乖兒子，幾乎和你寸步不離。
“而且你們大多數時候都住在這艘郵輪上。
“這是正說明你們其實是一個人，需要時不時用算法同步，否則就會真的分裂成兩個。”
這就是赤烏人人爲製造的這種“分身”和樊步的異能聯通的“分身”的區別了。
樊步的異能可以保證實時同步，用不着搞一大堆服務器來輔助。
而人意所爲了做到同樣的事情，就不得不搞一堆強大的服務器來做“信息同步”。
孟飛一邊說，一邊注意到他坐着的桌面也吱吱格格地裂開了，紅色的火焰帶着灰白的煙霧冒了出來。
“放屁！你真會幻想啊。你覺得你說的這一堆科幻，會有人相信嗎？
“這世界上要是腦子能移植，那不知道多少有錢老頭願意把自己腦子移植到年輕人身上啊。
“法律都從來沒有禁止過這種事。因爲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技術能做到！”
蓋倫極力地維護着自己最後殘存的理智，維繫着搖搖欲墜的意識世界。
“確實沒技術能讓把人腦分成兩半，移植一半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的。連換頭都做不到更何況這樣。”
孟飛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但是如果有女神的生命權柄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世界轟然震動，裂紋不斷出現，許多碎片從頭頂掉落下來。
“蓋先生是很喜歡收集古董的吧？”
孟飛展開手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心已經多了一顆淡青色的殘破的寶石。
“雖然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但在你們古董圈裏，一直有一個傳聞。
“有一顆寶石名爲女神之淚，曾經是玄女的佩戴之物，後來在戰爭中遺失。
“如果誰得到它，就能得到永恆的生命。
“其實在非公開的地下古董圈裏，女神之淚的消息應該是此起彼伏，甚至出現過不止一兩回的。
“地下、祕密的拍賣場所，最適合拍賣這種神奇的、能讓人永生的東西。
“因爲有錢人是一定會追求長生不老的。哪怕明知是騙子，也會懷着僥倖的心情去試試。
“可能你自己都沒想到，你居然會得到真的女神之淚吧？
“也許你一直擁有這顆女神之淚但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也許你根本都不知道它是真的。
“直到你去了赤烏，向某個赤烏大師請教過之後，才醒悟過來，然後你和他們做了一筆交易。
“他們會告訴你，永生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給你換個年輕的身體還是有希望的。
“一般人移植大腦，肯定會因爲排異反應而死。而且脊髓無法連接，會全身癱瘓。
“但有了青芒女神的生命權柄的力量就不一樣了。
“即便大腦移植到別人的身體中，生命之力也能把你修復到正常的狀態。
“赤烏人答應幫你動用這顆女神之淚中的力量。同時作爲交易，你答應他們，爲月蝕組織做事。
“你需要和他們一起安排這一次北極星號謀殺案，殺死你自己，而你作爲你兒子來繼承你所有的財產。
“赤烏人則達成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就是爲什麼那個蓋德被殺之後，你必須喫掉他的腦子。因爲他的腦子本來就是你的腦子的另一半。
“如果這一半不回收，即便女神的生命之力也不可能恢復完整的你。
“但只要你拿到那一半腦子喫下去……生命之力就能恢復你原來的大腦。”
身體的一部分只要還“在”，無論是斷了切碎了還是做成了肉糜，都還能恢復過來。
但如果腦子被拿走了，即便再長出半個，那也是新的半個，不再是原來那個完整的東西了。
而且從女神之淚竊取了的部分生命之力，只能作用於身體而不能延伸到身體之外，所以這部分大腦他必須得“喫”下去。
“所以你不管有多噁心，你都得喫掉它，哪怕留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