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九點多,龍城全統局。
顧佰順坐在辦公室裏,整理了一下今天送過來的審訊彙總報告。
在暴恐局的管控下,窗外的抗議聲已經小了很多,但人羣並沒有散去,而是舉着條幅,繼續徘徊在門口。
整個全統局的抓捕行動還在繼續,不斷有人被行動隊押回到審訊處,進行嚴格的甄別排查。越來越多的情報和資料,也不斷送到了顧佰順的面前。
“啪啪!”
把文件收拾了一下,裝進檔案袋裏,顧佰順扭頭,衝着等在身旁的大熊說道:“安排一隊人,我們從後門出去,去一趟行政大樓。”
大熊點點頭:“好,我去安排。”
說着,他拿着對講機,開始佈置人手。
顧佰順心思細膩,他知道現在龍城是個什麼情況,也明白在這種鐵血手腕的清理方式下,他自己會面對一個什麼樣的處境,以及上面的黎明笙,與蘇天御面臨的處境。
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每天都要到黎明笙那裏報道一次,把當天審訊結果,以及工作內容,面對面的進行彙報,把必要的部分透明化。
十分鐘之後,大熊安排好了車輛,帶着一批警衛,親自護送顧佰順從全統局的後門離開。
很快,一排車隊慢慢駛離了全統局。車隊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前面還有暴恐局的軍車開路,按照定好的路線向着行政廳的方向開去。
……
大概七八分鐘之後,車隊來到了一處街區拐角。前面停着大量的車輛,橫七豎八的,堵住了道路。
現場還停着不少警務署的車,刺耳的警笛聲不斷奏響。不少羣衆在旁邊圍觀,拍照,看着熱鬧。
路被堵死,他們原本計劃的行車路線就走不了了。車隊不得不暫時停下來,靠在了路邊。
顧佰順坐在車裏,往外面望了一眼,扭頭吩咐大熊:“去看看什麼情況。”
“好。”
大熊推開車門,帶着十幾名警衛邁步走了過去,很快跟對面一些穿着警服的人進行了接觸。
在此期間,不少警衛守在顧佰順的車旁,保衛着他的安全。
等了大概幾分鐘左右,大熊回到了車上,對顧佰順說道:“龍……龍口警務司附近發生了槍擊案,現場死了人,後面的車也發生了連撞,暫時過不去了。”
龍城現在非常混亂,最容易發生這種打砸搶,趁火打劫的案子。
聽到大熊說完,顧佰順皺了皺眉頭,思索着什麼。
大熊想了一下,主動建議道:“現在是警務署在處理,我們這段時間和他們的關係比較緊張,要不我們換一條路?”
顧佰順想了想,點頭道:“好。”
衆人這纔回到車上,車隊慢慢調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
華區,燕北秦府。
府邸的書房裏,秦禹坐在一張寬敞的八仙桌旁,正低頭看着王定遠從前線送回來的情報。在他身邊,還圍着很多穿着無標識軍服,便裝的老頭子,此刻正低聲商議着什麼。
除了一大堆資料之外,桌面上擺着一些茶水,點心,馮管事忙前忙後,伺候着這些年過百半的老者。
在龍城內部人心惶惶的時候,外部同樣也是壓力重重。一區的軍隊不斷推進,老墨地區也發生了各種異動。
衆人就是圍繞着這些事情,不斷展開着討論。
過了一會兒,秦禹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衆人,緩緩說道:“現場的資料我都看了,咱們的傭兵集團,已經從老墨沿岸順利登陸了,並且和老墨官軍配合,對內部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封鎖,效果還可以。”
衆人聞言,緩緩點頭。
秦禹停頓了一下,再次補充道:“但是,我看龍城駐軍和安系軍團那邊的對抗,要弱了一點。真跟一區硬碰硬,還是不行,現在已經開始龜縮了。”
聽到這話,旁邊一名身材有些精瘦的顧姓老者,翹着二郎腿,面容冷峻地說道:“近些年,一區明裏暗裏摻和了多少戰爭,但沒有一次威脅到他們內陸的安全。而龍城呢,和一區的位置,就好像是廁所到家門口的距離。一旦龍城有變,他們內陸可能就要遭受戰爭,這是他們決不能容忍的事情。這次大規模調動兵力,頂的這麼靠前,原因就在這裏。”
好幾個人都跟着點頭,就此討論了起來。對於這場戰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各種想法不斷碰撞,很快便有了思路。
正當這些老頭商議的時候,秦禹插着手,沉吟半晌後說道:“要不這樣吧……”
衆人扭過頭來,齊齊看着他。
秦禹清了下嗓子,繼續說道:“現階段,還是先穩住龍城的盤子,儘快解決老墨內部問題。我們從……”
“滴玲玲!”
正在說話間,一旁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秦禹的話。
馮管事邁步走了過去,伸手接起了電話,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好,這裏是秦司令府。”
電話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說話聲,馮管事聽完之後,面色發生驟變!
“噹啷!”
話筒從他手中滑落下來,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衆人嚇了一跳,紛紛扭頭看向馮管事。發現他面色蒼白,眼神有些慌亂。
秦禹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馮管事慢慢扭過頭來,想了很久之後,緩緩說道:“南滬市來電,吳天胤將軍,陳俊將軍……離世了,時間相差不到五分鐘……”
秦禹聽到這話,腦瓜子嗡的一聲,瞬間呆愣在原地。
周圍的那些老頭也是一陣沉默,整個書房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
這一夜,華區的上空有流星飛過……
兩位威震亞盟數十年的老牌上將隕落,也意味着一個時代徹底謝幕。
……
龍城,某街道。
街道上沒什麼人,昏暗的路燈下,顧佰順的車隊正快速行駛,奔着行政大樓的方向而去。
此時,在旁邊一戶居民樓裏。
一名青年站在窗前,額頭全是汗水,有些緊張地扒開窗簾,望向了下面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