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七點鐘，閘南港口，一處私人貨倉附近。
此時，天上下起了綿綿小雨，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龍城上空。遠處的海面，雨勢似乎更大，偶爾還能看見一道雷電，劈開漆黑的夜幕。
幾輛汽車停在了賭徒老皮租用的倉庫門前，孔正奇帶着財務，還有幾名賭場的工作人員，撐着雨傘，從車內走了下來。
“嘩啦！”
老皮蹲在那裏，用力擡起捲簾門，一股淡淡的黴味兒飄了出來。倉庫並不大，但通風做得不太好，牆壁上都生了些黴斑。
一排排用木箱子封好的貨物堆在倉庫裏，數量並不算太多，但箱子還算新。按照老皮的說法，這些是他走私來的一批電子產品，雖然沒有正規手續，但只要稍微運作一下，就能流入市場。
“最近這雨下個不停，你這些東西不會潮了吧？”孔正奇往倉庫裏面瞄了兩眼，忍不住扭頭詢問老皮。
“好幾百萬的貨，還能讓它潮了？走水路來的，這些裝貨的箱子都是特製的，一點毛病都沒有。”老皮解釋道：“這些東西，都是一區大廠製造的，沒有點人脈，那根本拿不到。全新的，不會有問題的，你可以拆開驗貨。”
“行，那就開箱看看。”孔正奇擡了擡下巴，旁邊有兩名安保上前，拿着撬棍，直接拆開其中一口箱子。
在箱子裏面，碼着一排排嶄新的手機包裝盒，像是豆乳塊一樣整齊。工作人員抽出其中一盒，撕開上面的塑料包裝，遞給了孔正奇。
孔正奇拆開盒子，扔到一邊，拿出了裏面的手機。手機沉甸甸的，外形很像是市面上最流行的一款，但上面印着的牌子卻不太一樣。
“你這啥牌子？”孔正奇一邊擺弄手機，一邊問道：“我咋沒見過呢，山寨的？”
“你放心，絕對不是山寨的。”老皮趕忙說道：“要是那些便宜貨，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勁走私過來，你說是不是……”
孔正奇指了指手機上的Logo：“那爲啥牌子不一樣？”
老皮解釋道：“這批貨是專供部隊的，內部機，小牌好籤合同。你懂的。”
孔正奇邊聽着解釋，邊打開手機。裏面的操作系統，操作手感什麼的，的確和原品牌沒有任何的區別。
老皮指了指手機，介紹着：“你試試，裏面東西的確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還增加了防水性和防摔性，質量還比普通型號更好。市場上有不少的買家，專門喜歡收這種貨。我原本是指望着這批貨翻身的，最少能賣五百多萬呢……”
看着老賭棍的表情，孔正奇也沒有迴應，只把手機遞給了旁邊的財務。後者接過手機，仔細地拍了好幾張照片，最後發送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財務接了個電話，對方告訴了這種手機的市場報價和批發價。
“歸零！滴滴滴！”
財務拿出計算器，現場開始演算，很快得出了這批貨的零售價值，差不多在四百萬左右。不過，因爲是抵債的物品，所以還會有一定的折價。
十分鐘之後，財務算好了錢款，貼在孔正奇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
老皮看着他們，神色略微有些緊張。些緊張。
等他們聊完之後，孔正奇想了一下，對老皮說道：“你這批貨，就抵你二百萬的款吧。”
“這麼少？”老皮滿頭是汗，急忙說道：“我這些貨……”
孔正奇一擺手，打斷了老皮的話：“就這些，行就籤合同，不行就直接還錢。”
老皮咬了咬牙：“行，就二百萬！”
“痛快！”孔正奇臉上又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老皮的肩膀：“不過話我要說在前面，如果這批貨賣不出去，我原封不動給你退回來，你還得還錢，明白嗎？”
“明白。”老皮點點頭：“貨肯定不愁賣，你放心吧。”
“行，等我們檢查一下，沒問題咱們就籤個合同。”孔正奇說着，對工作人員擺了擺手。
幾名安保立刻走進倉庫。這麼多貨，他們肯定不能一箱箱地清點，只能選出一部分來抽檢。很快，他們就拆了七八箱，確定都沒什麼問題，就對孔正奇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行啊，沒問題就裝箱吧！”孔正奇吩咐一聲，扭頭看向老皮：“咱們走吧。”
老皮點點頭，跟着他回到旁邊的那輛商務車裏。一名法務部的員工已經等候多時，按照約定的貨款，用便攜性打印機印出了兩份合同，遞給二人審閱。
就在二人看着合同的時候，工作人員搬起一箱箱沉重的木箱，往旁邊的廂貨車裏裝。
一名工作人員搬了兩趟，就累得氣喘吁吁，忍不住衝車裏的老皮喊了一聲：“老皮，你這箱子放踏馬鉛球啦，咋這麼沉呢？”
“哦，這箱子裏面有防潮板。”老皮解釋道：“東西是水運過來的，最近又是梅雨季，不放防潮板不行。這些玩意挺貴的，但拆出來也挺費勁，要不再給我折算點……”
孔正奇擡起頭來，掃了一眼老皮：“我要的是貨，你要心疼，就把那些什麼板自己拆出去。”
“算了算了，都給你們了。”老皮嘆息一聲，拿起筆來，刷刷兩下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二人簽了合同，孔正奇拉着貨，返回賭場。
……
一個小時後，這批貨堆進了賭場後面的倉庫裏，裏面除了這些大木箱，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其它貨物。
對賭場來說，這種以物抵押的方式並不少見。很多賭徒還不上錢，經常會把一些名貴的首飾、貨物、汽車，甚至住的房子押給賭場當做還債。
對孔正奇來說，今天這一趟活，也就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罷了，並沒有當回事。
……
與此同時，龍城警務署醫院。
“咔噠！”
侯國玉拿着鑰匙，解開了用來束縛鄭光的手銬。後者身上的燙傷還未痊癒，但不影響行動能力。
鄭光扶着牀鋪坐起，擡頭看了蘇天御一眼。
蘇天御指了指站在身旁的代權，吩咐鄭光：“你就跟他走，把背後策劃這事的人給抓到，你就可以戴罪立功。”
鄭光打量着代權，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