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寒嗎？
幾個字在蘇淵的心中迴盪。
蘇淵審視着內心，苦笑了一聲。
“怎麼會不心寒？”
帝都之中的萬萬千千的生靈，是他傾盡了羣裏纔沒有讓他們受到邪惡之力的影響，沒有變成卑躬屈膝的奴才，反而擁有了公正的待遇。
從此之後，天下已經不再是大家族說了算，甚至普通的平民只要努力也有可能在巔峯的位置尋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縱觀全帝都，前後數百年的變化，唯有因果規則恢復，肆意的殺戮，不公的事情，明顯減少了許多。
否則按照以往的狀況，帝都之中的平民，既無法翻身，反倒被不停的奴役，甚至至少已經有將近千人的人死於非命。
平民的命賤如草芥，只不過是有權有勢的人發泄情緒的工具。
隨手掌控着普通平民的生死，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
大法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臉上的笑意濃了些。
“閻羅，你對他們失望嗎？”
蘇淵也沒否認，點了點頭。
那些畫面裏的牢騷，那些惡毒的那些陰毒言語的確是讓他心中十分的失望。
爲了能夠讓所有人都得到公正的對待，聶老和鄧老兩個大功績者，付出了自己一生的血汗，可都該享福的時候，反倒也寧願身死，魂飛魄散，也要讓他恢復因果，給衆人一個公正的世界。
可這個世界才構建出多久呢？
幾個月的時間，竟讓所有的人心中的情緒變化達到了這種程度。
彷彿，他們都在憎恨因果的修復，讓他們得到了更少。
這種慾望助長着他們的怨恨。
哪怕現在，他們並沒有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身上也沒有揹負什麼罪孽。
可蘇淵很清楚，一旦有了機會，他們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了。
慾望催生了他們的惡，甚至讓他們選擇性的遺忘了當初艱難的生活。
好了傷疤忘了疼，形容這些人再適合不過。
“既然這麼失望，那乾脆就將他們全部都毀滅，也不必聽他們在這閒言碎語，咱們一起重塑這方天地，難道不好嗎？”
大法朝着蘇淵伸出了手，想要尋求合作的一握。
可蘇淵並沒有伸出手去，依舊平靜的站在大法的面前，心中的情緒，重新的平穩下去。
他這纔開口：“抱歉，大法，你的建議，恕我不能接受！”
大法不可思議的望着蘇淵，根本就無法理解蘇淵的抉擇。
“你竟然還在執迷不悟？難道，他們對你的刺激還不夠？這可是你掌控的帝都，他們不僅不心存感激，反倒還心懷惡念，你就是農夫，他們就是毒蛇，如此恩將仇報，你也能全盤接受？你還是閻羅嗎？”
大法似乎有些動怒，語氣顯得激動起來。
蘇淵的抉擇，讓他感覺到意外，無法接受。
“大法，我們各有各道。天地大道，因果循環，善惡有序。世間有善變有惡，我有如此才能維持平衡。如今的教化還會完全開明，因果也未曾完全恢復，一切都在嘗試之中。他們雖然心生惡念，可以並非做出了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人心變幻，說不定有有了改變呢？”
蘇淵盡力的勸說着大法，希望能夠改變大法的成見。
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若是真的對世間的一切起了毀滅之心，那纔是最可怕的。
大法擰着眉，顯得十分失望。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願意維護你所維護的道？可是你說接受的道，爲何要對你如此殘酷？連你的妻女，都不放過。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你的閻羅之道，有問題嗎？只要你能夠答應我，和我聯手，重塑這方天地，我就可以讓你的妻子和女兒和你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任何的邪惡可言！這難道不好嗎？”
大法始終不死心，依舊希望能夠藉着這個機會說服蘇淵。
蘇淵的眼睛裏依舊一片澄明之色，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也許是之前的那些畫面深深的刺激了他，讓他對因果之道有了更深刻的領悟。
這天地之間，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因果循環，生生不息。
就如同殺心觀音血脈，天地便是閻羅血脈。
他們無法共生，無法融合。
也許，這也是因果。
人生百態，善惡皆有，始終維持着天地之間的平衡，規則之力的運轉，漸漸的一切就能夠全然恢復成最繁華的模樣。
他要堅持着自己的道，一直走下去。
大法的思想太過的偏執，若這世間只有善，沒有惡，是絕對無法維持着天地運轉的。
人之所以能夠思考進步，是因爲有危機，若世間只有善，純淨的一塵不染，人們就只知享受，原地踏步。
甚至，或許某一天也會變成瘋狂的邪惡之地，由善到惡本就是一念之間。
到那個時候天地也會重新崩塌，萬萬千千的生靈一樣沒有了絲毫延續的活路。
這不是在拯救，而是在加速毀滅。
“這麼說，你是堅持自己的抉擇了？那我也不逼你！我就先幫你清理了那些怨聲載道的愚昧之人，讓這世界變得清靜起來。我倒要看看，帝都能變成什麼樣子？”
說着，大法朝着那虛空中的光影伸出了手。
蘇淵心中一驚，連忙探手阻止。
黑白色的幽光，化作閻羅大手，想阻止大法的淨化之力。
一旦這種淨化之力釋放出去之前發牢騷的那些人也會徹底的煙消雲散。
淨化之力的可怕，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極其的苛刻。
對於蘇淵來說，這並不是真正的向善而行，而是苛刑。
“大法，我們來打個賭！倘若我贏了，一年之內，你不得再動用自己的淨化之力抹掉任何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
蘇淵急切的呼喊着，閻羅手擋在進化之力的前方，雖然因果之力在迅速的變換想要化解所有的力量。
和淨化之力的衝擊強悍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厲害，即便閻羅手都被消耗的差不多，可淨化之力依舊還存在，向着光影而去。
聖潔的光芒裏卻帶着不同尋常的殺意。
想要不讓人殞命，除非大法能主動停下。
蘇淵喊完，期待的看着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