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起來沒有與常人無異。
但放在這個地方，卻又顯得‘出淤泥而不染’。
似乎完全不屬於這個地方。
同樣，蘇淵也是如此。
這與外貌、打扮無關，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或者說是……境界！
“看，多麼醜陋的一幕。”男人輕笑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清晰入耳。
蘇淵眼神平靜，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雖然我努力尋找禪意，尋找希望，但結果顯而易見，我看不到他們還存在着什麼希望，或者說這個世界。”男人眼神悲觀，更充滿着一種無奈與孤寂。
“你在垃圾堆裏找金子，本身便是你的問題。”蘇淵冷笑道。.biqugé
男人笑着搖頭道：“閻羅，你錯了，你在外面的世界努力尋找善意，這纔是你的錯，人性本惡，這四個字聽的司空見慣，可真正明白的又有幾人？”
“所以？”
“你我聯手，纔是良智。”
“聯手就行？”蘇淵嘴角微揚。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強，作爲閻羅，你可以不需要太過強大的實力，便可發發動審判。審判一個人，一個勢力，一個地區，甚至一個地界！”
“這恐怕不行吧？畢竟還有一部分人是可以避免審判。”
“呵呵，那些人我可以幫你對付，只要99%的人遭受輪迴，這個世界必然崩潰，倒時……”
男人還未說完，二人之間的桌子頃刻間化作齏粉！
男人聲音停頓一下，迎視着蘇淵逼人的冷光，微笑道：“閻羅，你還是太仁慈了，你是輪迴之主，你主掌的，是死亡。”
“生死是同時相伴，凡事我自有分寸，何須你來指點？”蘇淵冷笑道。
“呵呵，你不覺得冤屈嗎？”男人張開雙臂，依靠在沙發上道：“你做了這些，沒人知道。”
“我需要他們知道？”蘇淵反問。
“那你做的這些，他們可曾願意接受？你什麼時候聽過他們是否真的原因恢復因果？”男人笑問。
蘇淵皺眉。
“因果……呵呵，這是個好東西，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他們願意相信因果，願意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是因爲相信的人，正處於苦難，他們無力改變現實，只能通過所謂的‘行善事’，來改變自身的命運，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男人眼神閃動道：“一旦這些人的命途發生改變，而脫離苦難，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捨棄因果，並對於你所做的一切嗤之以鼻，甚至會牴觸你，排擠你，換而言之……你做的，他們並不會永遠感激。”
男人這番話，蘇淵並未反駁。
人是會變得。
他們會處於自身的立場，而爲自己考慮。
支持你，不代表你是對的。
只是你的立場，恰好符合他們的利益。
那些違背自身利益，而仍願意堅持走下去的人太少太少了。
古代那些所謂的‘亂臣賊子’，哪一個不是陷入困苦，陷入絕境之人？
打着匡扶‘漢室’的旗號，爲自身獲取利益。
一旦他們爬上他們想要的位置，必然竭盡全力的壓制下面的人，以防止他們用類似的方法，來掀翻自己的統治。
“古往今來，想做這件事的不只你一人，毫無疑問，他們都失敗了，歷史會重複上演，你憑什麼認爲上一次是最後一次？”
男人冷笑道：“阻礙因果恢復的，根本並非隱世大族，也並非天庭，而是人！最繼承的人！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失敗嗎？那是因爲他們根本不瞭解人們的底層需求是什麼，現在我告訴你，是慾望！”
“是慾望驅動他們做任何事，現如今你得到一些所謂人的支持，也不過是來滿足他們的慾望。”
“可能你想說，他們已經擁有足夠大的權利、財富以及社會地位，他們不需要慾望，但我告訴你，精神上的滿足，同樣是慾望的表現。簡而言之，他們想名留青史，想與你一起當這所謂的救世主。”
男人自說自道，蘇淵從頭到尾並未反駁。
而是待到男人不再多言時，蘇淵才輕聲一笑道：“你倒是擡舉我了，我可從未想過當什麼救世主。”
“這一點我倒是相信，你若是有什麼大野心，可以採取很多種方式達成自己的目的。但你可曾想過，人的劣根是改變不了的，一件事做錯後，哪怕得到教訓，他終究還會以另一種方式，犯類似的錯。”
男人深深看着蘇淵道：“人們從錯誤中吸取的唯一教訓，便是永遠無法吸取教訓。”
“所以呢？”蘇淵輕笑道。
一個人想法一旦定性，是無法改變的。
自己與對方同樣屬於執着的人。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而各自依照自己的本心走下去。
所以，蘇淵不會勸，不會反駁。
如今他亦是滿面塵土，但心如故。
至於是非功過，只交由後人評說。
男人微笑的看着蘇淵。
蘇淵也靜靜看着對方。
這時候，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微笑道：“二位，此處是vip專座，一次需要消費100萬纔可入座。”
見二人沒有理會，服務員便笑道：“我們這兒剛來了一批洋妞，還有的是國際明星，二位要不要嚐嚐鮮？這樣是包含vip專座的。”
說着，服務員招了招手，兩名穿着暴露，金髮碧眼的美女妖嬈走了過來。
可，依舊沒有理會。
服務員失去耐心，表情變得惡毒道：“你們兩個耳朵聾了是不是？沒錢來這兒消費？信不信我找人打算那你們的狗腿？！”
聞言，男人才是笑了：“你覺得這可悲嗎？”
“可悲的是你。”蘇淵笑着搖頭。
“哦？此話怎麼說？”男人似乎來了興趣。
“這片天地本是如此，你卻將它認爲是沒有瑕疵，是無比美好的，對他人要求，卻不論自身，真不覺得可悲嗎？”
男人笑容漸漸收斂。
而後擡起頭，一眼如同望穿天地……
見男人無視自己，服務員頓時惱怒，立馬掏出一把自制手槍，對着男人腦袋道：“在黑幕角擺譜？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