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蘇淵頷首道。
“其他領域人員的名單我就不說了，他們功績很大，榮譽實至名歸，但國安領域……我不服！”朱建放開了膽子，咬牙切齒道。
“蘇老師，自上次我被帝都戰區從國外帶到邊境，那些人付出了什麼，我是看在眼裏，後續我與他們一直保持關係往來，所以北境一事的真相，我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朱建眼裏噴出怒火道：“我很憤怒！犧牲了這麼多人，他們爲什麼不承認！難道那些人就白死了嗎？我替他們感到委屈！”
蘇淵沉默不語，靜靜看着面前這個充滿書生氣，戴着厚厚眼鏡片的男人。
曾經在北境救下他時，他未曾落一滴眼淚。
但現在他的眼睛裏充滿血絲，隱隱有淚光浮現。
“你知道國安領域最高榮譽，英魂徽章的提名者是誰嗎？是葉韶華！那個自稱威虎將軍，已經死了的老混蛋！”朱建緊握拳頭，渾身都在發抖。
蘇淵眼睛微眯，隱隱閃現冷光。
在北境犧牲的幾十萬將士們，居然比不上葉韶華那條老狗？
天大的笑話！
朱建咬牙道：“我不可否認葉韶華以前的功績，但這些年他做了什麼，誰不清楚？他那個孫子葉宕在帝都無惡不作，早已經臭名昭著，因爲葉韶華一味縱容，導致多少花季少女被糟蹋，多少人家破人亡？！”
“我認爲，英魂勳章應該屬於北境犧牲的將士們，而不是給一個臭名昭著的爛人！”
“你說的不錯。”蘇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終於理解爲什麼朱建會如此失態，連他此刻也難以壓制住怒火。
“英魂勳章可以不授予北境犧牲將士們，因爲古往今來爲國爲民犧牲的英雄們太多太多了，但決不能授予葉韶華，這是對那些英魂的玷污。”
蘇淵面色冰冷異常。
當初要不是葉韶華擅自調動威虎軍團，使得人心離散，北境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真空期？
又怎麼會犧牲這麼多人？
是！
蘇淵與葉韶華之間是存在恩怨。
但蘇淵一直認爲，那是個人恩怨。
如若爲了一己私利，擅自調動軍隊，將百姓、將士們的安危置於兒戲，那這樣的人更不配獲得此榮譽！
現在有七千多名北境犧牲將士們家屬在帝都。
後續還會涌入更多人。
若是讓他們知道實情，獲得英魂勳章的是間接害死他們兒子、丈夫的兇手，豈不是寒透了人心？！
這對他們不公！
“你先接受你的榮譽，不要帶有情緒，以大局爲重，這件事我會跟進處理。”蘇淵叮囑道。
敵人故意這麼安排，就是要讓他們憤怒。
如果因爲憤怒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反而正中下懷！
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明智的抉擇。
這並不是隱忍。
而是爲了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行……”朱建也不是被情緒所左右的人，他明白一些大是大非，一口喝光咖啡，才慢慢將胸口鬱悶壓下去。
蘇淵找藉口上了趟衛生間。
隨即，掏出電話聯繫聶丞民。
電話一接通，蘇淵道：“知道英魂勳章授予一事嗎？”
“你都知道了？”聶丞民一怔，苦笑道：“我原本想等一等再告訴你，就怕誤了你的事情。”
“這纔是頭等大事。”蘇淵緩緩道。
聶丞民沉默幾息道：“必須先向世人告知真相，恢復北境犧牲將士們的名譽，纔有可能改變這個結果。”
“光告知沒用。”蘇淵道。
北境之事，不單單是一場戰役。
它更是一場局。
承認北境將士們的英勇作爲，則等於承認蘇淵的功績。
不將敵人逼的走投無路，他們斷然是不會做這種事情。
至於安排葉韶華獲得英魂勳章，其意圖更加明顯。
將葉韶華渲染爲一名英雄。
蘇淵斬殺葉韶華。
那蘇淵便是惡人！
所以，不論從大局出發，還是以個人對北境將士們的情懷，這件事必須要解決！
“是，我正在想辦法。”聶丞民嘆息道：“好在距離授予勳章大會，還有三天的時間，看能不能打通關係……”
蘇淵皺眉。
如果按照走關係這條路走，必然是一路走到黑。
必須用奇招。
掛了電話，蘇淵心情煩悶，想要抽根菸，又想到這裏是圖書館，便剋制住抽菸的慾望。
來到洗手檯前，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深深呼出口濁氣，轉身離開，剛準備走出衛生間，迎面撞上一位女孩。
啪——
女孩手裏捧着小花盆摔在地上，花盆連同裏面的泥土都碎了一地。
“對不起，我沒注意。”蘇淵蹲下來幫着女孩一起收拾花盆殘片。
“沒關係，地板沒壞就行。”女孩鬆了口氣，擡頭看着蘇淵這張臉，微微驚喜道：“蘇老師？”
“我們認識？”蘇淵一怔。
“嘻嘻，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呀，你可是我們學校的名人，有小道消息說，是您洗刷朱建博士身上的冤屈，爲他以正名分呢。”女孩崇拜道。
蘇淵苦笑聲，幫着女孩把泥土掃乾淨。
“哎呀，它好像死了。”女孩小心撿起花盆裏的薰衣草，脆弱的根莖已經被摔爛了。
“薰衣草冬天是不好養活，你能養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蘇淵道。
“它是我男朋友送的，我一直將它放在圖書館裏，每天都有暖氣，所以開起來的，可惜……”
忽然，女孩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將花骨朵摘下來，搓開花瓣，拿到一小捧細小的種子。
“嘻嘻，反正快放寒假了，等我曬乾種子先種下，寒假過後又會長出新的小苗，這樣春天的時候一樣會綻開。”女孩開心道。
說時，女孩看着蘇淵在發呆，不禁疑惑問：“蘇老師，你怎麼了？”
“沒什麼。”蘇淵回過神兒，笑了笑道：“既然花救不活，就用它的種子培養出新的花，你很聰明。”
“謝謝蘇老師。”女孩甜甜一笑，然後小心翼翼捧着種子離開。
蘇淵從女孩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從垃圾桶裏撿來剛被丟下扯爛的薰衣草，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既然是死局，只有置死地而後生。
換句話說，只有死亡，才能破局。
……
11點左右，高澤宇一幫人下課後，火急火燎來到圖書館。
見到林初墨時，他們以爲是同學，高澤宇一上來便撩起頭髮，擺出瀟灑的姿勢，就差嘴裏叼一根玫瑰花。
“學妹，有男朋友嗎？看哥怎麼樣？”
“這是你師孃！”蘇淵差點一腳踹過去。
“啥？！”衆人當場懵了。
林初墨亭亭玉立，淺笑道：“你們好。”
高澤宇收回目光，打量蘇淵一本正經道：“老蘇，你長得也不是多英俊啊，上哪找來這麼漂亮的師孃？”
“這是本事，想學收費。”蘇淵得意道。
“哎，羨慕嫉妒恨。”高澤宇嘆氣道。
“蘇老師，師孃這麼漂亮，你可以哦。”劉小涵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