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餐館是臨江大學門口一家很普通的飯館。
一共五六張桌子，其中一張還擺着許多雜物。
雖然環境很一般，但勝在便宜味道好，以前上學的時候，蘇淵和王向東食堂喫膩了，經常會來這兒打牙祭。
還沒到飯點，店裏人不多，偶爾早下課的學生會打包幾份蓋澆飯回宿舍喫。
蘇淵找了一張面朝大門的桌子坐下來。
不多時，一個陌生的年輕學生走過來，坐在了蘇淵的對面。
二者對視一眼，蘇淵冷笑道：“控一個學生來跟我見面，王向東，你終究不敢面對我。”
面前的學生已經被王向東奪舍控制，只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你我都不是普通人了，有些時候不方便露面。”學生，也就是王向東搖了搖頭，他嘴角揚起道：“再說，我的肉體已經被毀了，只剩下靈魂，不論以什麼面孔見面，我就是我。”
“哎，讓一讓，爆炒乾絲。”這時候，老闆端着菜走來，二人默契不說話。
等老闆走後，王向東看一眼店裏的學生，感慨道：“我來的比你早，我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又一圈，也去了我們的宿舍，不過開門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你說，如果我們一直不畢業，那該多好啊。”
蘇淵遞給王向東一根香菸。
王向東抽了一口，眼睛一亮：“這可是好東西，九重天特供的吧？當初你要有這包煙，能讓全班同學心甘情願叫你爸爸，哈哈。”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條。”蘇淵給自己點了煙，放下煙盒道：“既然你懷念曾經的美好，我可以實現你這個願望，讓你做回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就算了，普通人太苦了，如果當初你我有這般能力，是不可能反目成仇的，這都是現實逼的啊。”
“我不這麼認爲。”蘇淵搖搖頭，盯着對方道：“你的慾望填不滿，買了房子你就想換別墅，賺了100萬你就想賺1000萬，王向東，你我註定會走到這一天。”
“你果然很瞭解我。”王向東詭異一笑，伸着頭看着蘇淵道：“正如我瞭解你一樣。”
“哎哎，都別扯了，讓開讓開，上菜了。”老闆又端來了菜，忍不住吐槽道，他以爲這兩個人小說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句句都是胡話。
“這麼好的菜，怎麼不能沒有酒，老闆，再來一箱啤酒。”王向東吆喝道。
菜很快上齊了，王向東跟蘇淵喝酒，蘇淵也沒拒絕，兩人一瓶一瓶下去，誰也沒說什麼。
酒足飯飽，王向東打了個酒嗝，滿足道：“很久沒嚐到熟肉的味道了，在祝黃那個老東西手底下幹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甚至差點忘記自己曾經是個人了。”
蘇淵轉着手裏的酒杯，看着王向東半晌，緩緩道：“我很後悔沒能徹底殺了你。”
“哦？”王向東胳膊放在桌上，饒有興趣道：“你是擔心我會再次害你嗎？”
“不，因爲你是我曾經的兄弟，我才後悔當初沒殺了你，讓你走上一條不歸路。”蘇淵平靜道。
王向東眉頭一挑，陰陽怪氣道：“你這個大聖人要來點撥我了？那請問，如果我現在回頭了，還有機會嗎？”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已經晚了。”蘇淵搖搖頭，定定看着對方：“相信我，你最終的下場會很慘。”
王向東一怔，臉色變得陰沉。
“呵呵，聽了你這話，我可以放心繼續走下去了。”王向東一口酒悶下去，起身冷笑道：“蘇淵，我們來日方長。”
說罷，一道精神波動從王向東體內涌出，學生眼皮一翻，軟癱坐在板凳上。
幾息後，學生睜開眼，一臉茫然道：“我不是在宿舍開團了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又看着蘇淵，猶如見了鬼一樣：“你又是誰啊？”
蘇淵不理會對方，叫來老闆付了錢，便起身離開。
王向東主動見面，讓蘇淵起了疑心。
以他的瞭解，此人城府極深，此次見面，必然早已預謀。
煉心魔咒，必須要解除。
點燃了一根香菸，蘇淵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過去，腦海裏浮現那張請帖的樣子。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同時在放映，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大學課間廣播臺放起了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起走卻走失的路口……”
一句句歌詞，伴隨着動人的旋律，似乎是在訴說他與林初墨之間的感情。
是時候向她坦白一切了。
蘇淵深吸口氣，聯繫了孫宇成：“孫大哥，通知S省上下，讓他們來臨江城一起喫個飯。”
臨江第一人民醫院。
林初墨手拿化驗單在排隊。
她捂着小肚子，臉色有些慘白。
“林初墨。”護士走出來，將她帶進科室。
醫生看化驗單，擡頭問：“哪裏不舒服？”
“最近我很容易嗜睡，而且經常乏力，經常噁心想吐。”
“多長時間沒來例假了？”醫生忽然問。
“這……有一段時間了吧。”林初墨想了想，試探問：“可能之前我熬夜工作，把身體累壞了吧？”
“你的症狀跟熬夜沒關係，消化系統也很健康，基本沒什麼問題。”醫生仔細看着化驗單，擡頭問：“你結婚了嗎？或者有男朋友了嗎？”
林初墨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醫生看她表情，對電腦一陣操作，遞給一張單子道：“繳一下費用，查個HCG。”
“醫生，什麼是HCG？”林初墨眨巴眨巴眼。
醫生理都沒理，直接喊：“下一個。”
林初墨被後面的人擠開，她拿着單子無奈離開科室。
排隊繳了費用，剛準備離開，忽然她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排隊的女人連忙扶着她。
“謝謝你。”林初墨虛弱笑道。
女人見林初墨手裏拿着的單子，皺眉道：“丫頭，你老公呢？孕檢這種事兒，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來？”
“什麼？孕檢？”林初墨不禁愣住了。
“是啊，HCG是專門查懷孕的，你不知道啊？”女人生了兩個小孩，對這件事兒特別有經驗。
“丫頭，我跟你說啊，我看你臉色我就知道你可能懷孕了，你還是去查查，別耽誤自己了。”女人好心道。
林初墨哭笑不得。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懷孕了。
雖然她的確和蘇淵發生一次關係，但……那時她什麼都不懂，不可能一次就中了。
她還是認爲自己是過度勞累了，畢竟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症狀。
不過，錢都繳了，還是查一查吧。
抽完了一管血，護士道：“坐着休息，15分鐘出結果。”
林初墨坐下後，手機便響了。
一看來電人號碼，她表情變得複雜。
猶豫再三，她輕咬嘴脣，接了電話。
她實在無法止住對蘇淵的思念，更不忍心拒接他的電話。
“我有事兒找你，待會兒一起喝個下午茶吧？”
聽着蘇淵的聲音，她剛準備說什麼，忽然感覺到噁心，掛掉電話衝到衛生間乾嘔起來。
很難受。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她已經快兩天沒喫下飯了，幾乎吐不出任何東西，只能乾嘔。
“丫頭，你這情況比較嚴重啊，肯定是懷孕了。”先前排隊的女人恰巧也上衛生間，走過來拍了拍林初墨的後背，給林初墨一個糖道：“橘子糖，我懷孕的時候喫這個，特別管用。”
“謝謝。”林初墨想要辯解，可還是扛不住噁心，嘴裏含了一塊糖，感覺舒服許多了。
女人扶着她來到休息室坐下，廣播通知讓林初墨去拿化驗單。
女人幫忙拿了回來，她看着單子上內容，笑道：“丫頭，我沒猜對了吧，你真懷孕了。”
“什麼？！”林初墨驚慌失措，拿過化驗單子。
“你看啊，你這個HGC數值比普通人高好幾倍，就是懷孕了。”女人指着單子上的數據分析道。
林初墨大腦一片空白。
她，居然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