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起,所有人都翩翩起舞,成雙成對。
陸芸芸和一個外國男人臨時組隊,一邊跳着,一邊嘲諷地看着陸染染這邊。
她之前脫掉衣服勾搭南司瑾,南司瑾卻對她無動於衷不說,還直接讓人把她扔了出去的羞辱,在這種時候,緩解了不少。
陸染染就算長着一張國色天姿的臉又怎樣?
戴個面具擋上,再加上跟沃拉斯頓結仇的恩怨,誰敢搭理陸染染?
陸芸芸心底的快意卻沒有持續多久。
因爲一個人出現了。
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高大男人,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將他極好的身材比例展露無遺。
哪怕在普遍大骨架的外國男人中,他依舊格外出挑。
臉上的金色面具,和漆黑的着裝相襯,有一種神祕而矜貴的感覺。
這個男人哪怕只露出了下半張臉,但那形狀極佳殷色薄脣,線條優美的下頜線,都足以讓人揣測面具下的這張臉,一定是一張英俊迷人的面龐。
男人只在原地駐足了一瞬,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他邁開長腿,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陸染染的面前。
陸芸芸瞬間睜大了眼睛。
那個男人不會是……
“陸小姐,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男人聲線低沉,磁性得宛如大提琴被輕輕拉動的絃音。
陸染染回頭,望着眼前比自己高上不少的男人。
因爲那讓她熟悉的聲音,讓她意外得差點忘了回話。
“你……你怎麼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酒店,遠程處理South的公務嗎?
男人淺淺勾起脣角,將她驚喜又意外的樣子收入眼底。
“South的事情處理完了,剛好過來找你,跳完舞,就一起回去。”
他語氣淡淡,就好像事實真如他說的那樣。
只是剛好這個詞,不由得讓陸染染想起了南司瑾之前每次來學校接她,都說順路。
後來,他坦白告訴她,以前每次找她、送她,從沒順路過。
他就是故意找藉口和她見面、和她多相處一會兒的。
所以,今天真的是剛好麼?
不待她多想,男人的優雅地欠身,王子般的完美禮儀,將手掌向上,攤在她面前。
“可以嗎?”
陸染染透過面具,望着他深邃的紫色眸子,心臟不由得重重跳了跳。
她的手彷彿有自我意識,輕輕放了上去,和他的大掌交疊在一起。
“可以……”
南司瑾一手牽着她的手,一手繞過她的背,摟在她纖細的腰側。
兩人翩翩起舞。
明明一個是沉鬱的黑色,一個是充滿着繁花盛放的熱鬧活潑,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樣子。
可看起來,卻莫名地和諧而吸引人。
沉鬱的黑,碰上鮮豔的花期,極致的厚重和輕盈產生的化學反應,奇妙又驚人。
陸染染在南司瑾的臂彎裏,隨着他的步子,裙襬旋轉出漂亮的弧度。
周圍原本自顧自跳舞的人,在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也不自覺停了下來,只顧着看着哪怕隔着面具,也養眼非凡的一對舞伴。
不知道曲子進行到什麼時候,現場已經有不少人停下了舞步,不由自主地退後,讓出中間的場地,給他們。
等沃拉斯頓注意到的時候,現場還在跳舞的人,也沒剩下幾個了。
她看向陸染染那邊,怒火中燒。
這個男人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居然敢跟陸染染跳舞?
他就不怕得罪她沃拉斯頓嗎?!
“沃拉斯頓小姐,我的腳剛纔好像……”
男伴其實也不想跳了,陸染染那一對太過優雅好看,感覺瞬間把他們這邊給比下去了。
他又不敢得罪沃拉斯頓,只能找藉口說自己腳好像崴到了,就乾脆不跳了。
誰知沃拉斯頓直接打斷了他,語氣強硬。
“往他們那邊跳!”
現在這樣,和沃拉斯頓預計的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計劃中,陸染染不但造型糟糕,還落得孤零零被排擠的下場。
而後,各種糟糕的新聞見報,陸染染失去了在國外的商務和今後發展的可能……
但現在,陸染染不但以絕佳的形象出現,還和一個看起來應該挺英俊的男人共舞……
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停下來欣賞他們。
可以說,她的計劃,快要失敗得徹底了!
沃拉斯頓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男舞伴不得已,只能聽從她的吩咐,往陸染染那邊靠攏。
此時,其他稀稀落落的幾對也沒再跳了,包括陸芸芸那對也是。
陸芸芸的男舞伴早就沉醉在陸染染舞動的身姿之中,躍躍欲試,想要等這支舞結束,就算違背沃拉斯頓的意願,也要上去邀請陸染染試試。
陸芸芸表面笑盈盈表示也跳累了,剛好休息,但實際差點把細高跟都給踩斷了。
沃拉斯頓控制着自己這組的方向,故意朝着陸染染那邊越靠越近。
她要在靠近陸染染的時候,狠狠將陸染染撞倒!
她要陸染染在衆目睽睽之下,摔個四仰八叉,丟盡臉面!
南司瑾淡淡瞥了眼越靠越近的人,附身在陸染染耳旁輕聲問:“那人你認識?”
沃拉斯頓頻頻朝陸染染看了好幾眼了,肢體語言都寫着不懷好意。
他當然看得出來。
陸染染有些詫異地看向南司瑾:“她就是被施羅德拉黑的沃拉斯頓的大小姐。”
她以爲南司瑾既然讓施羅德拉黑,多少還是會關心一下被拉黑的人的身份的吧?
結果……南司瑾居然連人都不認識。
堂堂施羅德曾經的高級顧客、沃拉斯頓的大小姐,在南司瑾眼中居然連查一查的分量都沒有……
陸染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而就在下一秒,男人突然摟緊她的腰,帶着她順勢原地轉了一圈。
什麼東西碰到了她的髮鬢,讓她固定頭髮的花朵掉落,長長的黑髮驀地散落下來,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周遭傳來一陣震驚的抽氣聲。
陸染染一開始還沒察覺到什麼,但風吹拂面龐,帶來的涼涼地感覺,終於讓她意識到,自己不但頭髮散落了下來,連帶系在腦後的面具,也掉了。
沒了面具的遮擋,她絕美精緻的面龐頓時驚豔了所有人。
面具掉在地上的同時,一個慘叫的聲音也響起。
“哎喲——”
沃拉斯頓本來想借着靠近的機會,推陸染染一把的。
誰知和陸染染共舞的男人反應那麼迅速,摟着陸染染優雅旋轉一圈,及時避開了她推過來的力道。
她的手落了空,只堪堪碰掉了陸染染頭上裝飾的花朵和麪具……
黑髮披肩,面若桃花。
摘下面具,任烏髮自然垂下的女孩,面若桃花,美得無以復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陸芸芸身旁的外國人忍不住背了他難得記得的東方詩句。
“就是形容這樣的女孩的吧?東方的女孩子……都是這麼美的麼?”
他整個人已經被美呆了。
恰好這個時候,樂隊的演奏,也落下最後一個音符。
舞曲結束。
陸染染微微喘氣,才明白過來南司瑾護着自己,避免了什麼。
她仰頭看向南司瑾。
“舞跳完了。”
男人連多看一眼摔得狼狽的沃拉斯頓都沒有,只盯着她。
“一起回去?”
陸染染點點頭,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帶着她離開這裏。
直到兩人離開,在場的其他人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皺着臉叫痛的沃拉斯頓。
她摔得像只烏龜一樣,而且似乎摔痛了脊椎根部,疼得一時爬不起來。
而身旁的男伴,剛纔也去看陸染染去了,根本就無暇顧及她,現在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拉她。
原本迫於她沃拉斯頓家族威壓的人,都忍不住躲在人羣中偷笑。
南司瑾帶着陸染染從舞會後門離開的。
前門全是還沒有離去的記者和來蹭紅毯的網紅小明星,熙熙攘攘的,熱鬧得幾乎人擠人了。
然而,兩人沒走幾步,一個冰涼的東西悄無聲息地抵上了陸染染的後腦勺。
一道厲聲呵斥忽然傳來。
“別動,不然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