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提離婚了？”顧時光嚼着口香糖，從後視鏡看着她：“你勸了？”
“那是自然。”陸染染回答道：“讓陸耀光看到那條短信，不氣昏頭纔怪！”
她從餐廳離開後，就一直跟顧時光在附近兜圈子。
在看到陸耀光一行人回去後，她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讓顧時光通知彭玉樹準備好給羅婭儀發短信的新手機號，然後才下車進去的。
她來，就是成爲了確保羅婭儀的手機，在陸耀光能看到的地方。
如果那條短信陸耀光看不到，就等於是白髮了。
必須得讓陸耀光看到羅婭儀和彭玉樹單獨見面，再讓彭玉樹發那種內容含糊引人遐想的短信，才能激發陸耀光的怒火。
否則，這件事，惡化不到陸耀光提出離婚的地步。
所以，她用一罈早就準備好的酒，引導陸耀光坐到羅婭儀的手機的跟前，再暗地裏將早就編輯好的短信發給顧時光，由顧時光通知彭玉樹動手，恰好能讓陸耀光看到那條短信。
就算羅婭儀手機放在兜裏，她也可以編造其他諸如手機沒電借了查一下活動地圖之類的藉口，讓陸耀光有機會看到短信。
“那……不虛此行？”顧時光斜睨着她，脣角勾笑：“你繼母和你爸，該炸了吧？”
陸染染想起兩人吵得翻天的陣勢。
“何止。”
羅婭儀一旦和陸耀光離婚，就會失去她一直以來的依仗，也會失去她不惜殺人也要拿到手的東西……陸太太的身份。#@$&
“你何不如讓他們就這麼離了不是更快？”
顧時光雖然知道她的後續計劃，但還是有點不理解。
何必這樣挑撥之後，再去勸阻。
陸染染神色很冷靜，一點也沒有計劃成功的得意。
“不，陸耀光雖然提出了離婚，但這次，絕不會離。”%&(&
在她印象裏，羅婭儀從嫁給陸耀光之後，陪着陸耀光經歷好幾次工作上的低谷。
剛纔陸耀光確實氣得直接說要離婚，可陸染染知道，也許最遲明天，一覺醒來，陸耀光就會推遲這件事，直到當做沒說過這話。
羅婭儀和陸芸芸也不是喫素的，肯定也會找到機會挽回。
而她剛纔說的那番勸和的話，也不是多高明的話。
陸耀光要不是氣在頭上，也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比起陸耀光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還不如她說出來，起碼顯得她還是那個不知道他們私下勾當的傻白甜大女兒。
顧時光看了她一眼，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你……”
想說的話哽在喉頭，顧時光到底沒有說出來。
陸染染現在看着運籌帷幄，步步爲營，可他知道，支持她做這一切的動力，都來源於痛苦。
他沒有資格勸她放棄。
有些仇恨，不可能放棄。
他只能陪着她，直到她完成復仇的那一天，直到那些傷害她、傷害她至親的人，都得到應有的下場。
“哎算了。”顧時光索性轉移了新話題：“對了，我打算隔兩天去那個春冬服裝工廠看看情況，L。U最近銷量暴漲，目前的合作廠家，真是有點扛不住了……”
L。U給陸氏造成了壓力的同時，自己的壓力也不小。
但這純屬是賣得太火爆的煩惱。
庫存告急，衣服還得一件一件地做，之前合作的工廠都不夠生產的，還是得趕緊另找其他工廠跟上銷售的速度纔行。
沒兩天，顧時光就“全副武裝”，口罩帽子齊上陣，鬼鬼祟祟溜進春冬服裝工廠暗訪了。
這裏冷冷清清的，沒人動工的樣子，什麼機器都沒有開，工人也沒看見幾個。
顧時光一路溜達，連工廠保安都沒有看到，他也就越發大膽地往裏走。
等走到辦公室這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
“老汪啊！陸氏不跟我們續約了，新單子又接不到，你說，咱們這工廠可怎麼辦啊！”
屋內的中年男人嘆息一聲。
“我去找過目前最火的L。U了，可是人家不跟我合作，我也沒辦法啊！”
“沒辦法？沒辦法你就去求人家啊！”女人不依不饒：“下跪、磕頭，有什麼辦法用什麼辦法啊！不然怎麼辦？孩子學費不管了？婆婆的醫藥費不交了？！”
中年男人悶着，一句話不說。
顧時光聽得皺眉。
下跪磕頭，這簡直是把自尊踩在泥地裏。
哪有那麼容易做得出來？
可是，聽這對話的意思，汪明達這家裏，孩子學費成問題，老人醫藥費交不上，才主動來找他們合作的……
這是家裏真的困難？
就在顧時光猶豫着判斷信息真假時，終於有一名巡邏到這兒的保安發現了他。
“哎！你是誰！”
這下也驚動了屋裏的人，也都跑出來，看到了還來不及開溜的顧時光了。
保安將他當成小偷，很不客氣就要來抓他。
汪明達卻趕緊上來讓保安離開：“沒事沒事，這位是L。U的一位負責人，可能是來了解我們廠子的！”
聽到廠長這麼說，保安才離開。
那個女人看着跟汪明達差不多歲數，應該是汪明達的妻子，盯着顧時光怔了怔，忽然哭起來懇求他。
“求求您了！我們廠子的出產的衣服，質量一向很好的，絕對不會砸了L。U的牌子，要不，也可以先免費做一點，您那邊先看看質量！”
顧時光被女人抓着哭，有點手足無措。
在認識陸染染之前，他和異性最多的接觸，就是談情說愛、眉來眼去，這麼比自己年齡大快一輪的女人拉着哭訴，他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還是汪明達看不下去，扯開了女人。
“像什麼話！我們廠子是做生意的，不是乞討的！”
“那婆婆沒錢治病，孩子上不了學，就行嗎？”
女人氣不過，推開他。
“汪明達，你不求，我求！你別攔着我！”
顧時光被女人又衝過來的樣子嚇了跳，趕緊跳開點。
“那個！”他其實看着兩人這樣，很於心不忍：“要不，我回去跟公司的另外的決策人談談？”
汪明達和女人都眼睛一亮。
“好！好！那就都拜託你了！”
顧時光回去後，跟陸染染說了這事。
陸染染瞥他：“別人說你就信，萬一是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