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件事依我看，也應該是假的。”
她不計較陸芸芸剛纔誤會她的前嫌，替羅婭儀說着好話。
“羅阿姨這些年確實努力替您打理家裏，羅家、陸家，兩邊親戚都要來往、要招呼，還有養小孩有很多瑣碎的小事要煩、要上心，羅阿姨是個怎麼樣的人，您這些年應該是看在眼裏的。”
正在打電話的陸芸芸也聽到這邊的話，震驚地朝這邊看過來。
以剛纔那個男藝人接電話的反應來看，確實是她猜錯了。
可陸染染的反應……
簡直是聖母！
陸芸芸又想了下，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好像很奇怪。
陸染染……不從小就是個聖母嗎？
她做了什麼錯事，只要一哭，陸染染就會願意替她背鍋，她搶了陸染染喜歡的東西，陸染染也都乾脆送給她，這不是聖母是什麼？
她到底有多久沒見到這麼聖母的陸染染，纔會因爲今天的這些話，感覺到震驚的？
陸芸芸這纔開始回憶起來，好像是從她誣陷陸染染偷公司公章未果，陸染染還發現了她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之後，就開始對她不假辭色起來了。
看來，那些事，是真的氣到了陸染染。
陸染染不肯原諒她，但依然爲她母親說話。
陸芸芸白眼一翻，非但不覺得陸染染這份心意多好，只覺得還好陸染染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白癡。
雖然她現在不好糊弄陸染染了，但陸染染也沒有真的變得聰明起來，還是那麼心軟好操控。
陸耀光沉默了會兒，嘆道：“染染……你、哎，你不懂，我最恨的，就是這種事了！”
最恨？
陸染染確實沒懂。
沒錯，是個人都恨被戴綠帽子。
尤其是男人，或者說，尤其是像陸耀光這樣，在外打拼養一家子，還連帶給親戚福利的男人，就更在意了。
這很正常，但陸耀光爲什麼要特意說是最恨？
“但是，爸，不管怎樣，我覺得您該給羅阿姨一個解釋和證明自己的機會，這件事鬧出去，是陸家顏面上不好看，家醜哪有外揚的道理？”
陸染染說的話，句句戳中陸耀光的內心。
他心底因爲那張報紙暴跳如雷，卻也知道陸染染說得在理。
牽個手，不等於一定就婚外情了，就有染了。
可他就是介意得不得了！
“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陸耀光索性換了話題：“今天是回家來看看的嗎？早餐涼了，我讓廚房重新做，待會兒一起喫個早飯吧。”
陸染染見她的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乖巧地應了下來。
“好，我在家出門前也沒喫什麼，就想着能喫家裏以往的早餐呢！”
一頓早餐結束，羅婭儀也沒有下來。
陸染染知道她心裏現在肯定委屈着，陸耀光也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待羅婭儀，所以也沒讓傭人叫她下來。
喫過早餐，她在家又看了會兒電視，跟陸耀光聊了聊自己的近況，就離開了。
外面等着她的，依然是顧時光。
“撞上好戲了？”
這動靜，顧時光從門外都能聽到。
陸染染坐上車，車輛啓動，漸漸駛離了別墅小區。
“剛好吵着呢，陸芸芸還懷疑到了我身上。”她道。
顧時光連忙緊張起來：“她發現什麼了嗎？”
按理來說，不可能有證據的。
彭玉樹那邊，都是他用變聲器聯繫的。
跟陸染染，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陸染染搖頭：“沒有，我故意裝生氣，裝搶不過她，讓她用我的手機給彭玉樹打了電話，彭玉樹的自然反應打消了他們的懷疑。”
不管是裝作被污衊生氣，還是裝柔弱搶不過陸芸芸，都是她提前想好的。
爺爺“過世”後，陸家對她顯然不公平，再加上陸芸芸也自知羅婭儀對她多年理虧，很容易就會猜測是她搞的鬼。
所以她索性送上門去，讓他們懷疑下，又解除懷疑，也免了今後的麻煩。
而且今天上門，也打聽到了目前的狀況，和她的預計大差不差，也在她的掌握中。
至於勸陸耀光的那些話……
一個是跟他們三人做個表面姿態，讓他們以爲她真的還是從前那個傻白甜，不至於對她起防心，後面她要做什麼要說什麼，也更不容易讓人起疑。
二就是讓陸耀光自己在羅婭儀多年付出和可能被綠之間拉扯，只要他會衡量這兩者，如果決定取信羅婭儀，那也是看在她多年付出的份上，對羅婭儀的信任和感情，只會更少。
不管怎麼說，她要的，就是陸耀光和羅婭儀這對夫妻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兩人只要信任不在，感情也逐漸在這些事上消耗掉，羅婭儀當年害死她母親換來陸太太的位置，她就有機會讓羅婭儀失去！
至於陸芸芸和陸耀光，她也不會放過……
回到家，她很快就從這件事裏抽離出來，去忙別的了。
時間過得飛快。
南司瑾下班回來，剛一進門，就把一份報紙放在桌上。
陸染染疑惑了下，上前打開看了眼，望向南司瑾：“我以爲陸耀光已經盡力把市面上的這份報紙都回收了呢。”
南司瑾拿回來的那份報紙，赫然就是刊載着羅婭儀和小鮮肉牽手腕的那份報紙。
“早上祕書們邊走邊討論的。”
南司瑾在沙發上坐下，端起傭人沏的茶喝了口。
“我就讓凌宇去買了份回來，下午的時候，倒是聽人說公司附近的報刊亭沒有這份報紙賣了。”
他當然能猜到是誰這麼幹的，所以對陸染染的話，也不意外。
陸染染有點哭笑不得。
她是沒想到南司瑾的祕書們，也愛看和討論這種豪門八卦。
“我建議的，因爲我爸好面子。”她也坦率道：“市面上，少一份，就少一個可能買到的人看到。”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勾着茶杯耳，紫眸瞧着她。
“要搞大一點麼？”他淡淡地向自己老婆建議：“要把這件事搞大一點的話，South旗下也有不少出版和媒體，可以幫忙傳播。”
陸染染愣了愣。
她才反應過來，南司瑾是要幫她……把羅婭儀的緋聞、陸家的醜事鬧得更大？
陸染染倍感意外地脫口問：“呃……爲什麼？”
“我以爲這是你所希望的。”他很瞭然地道：“這種事情，男的一般會成爲笑柄，你父親……”
南司瑾話沒說完，陸染染卻已經瞭解他的意思了。
的確，她是很恨陸耀光。
他從小偏心對待兩個孩子，對差點殺了爺爺的陸芸芸包庇，爲了得到陸氏，甚至僱人行兇！
爺爺死後，陸耀光急急忙忙就走馬上任陸氏董事，迫不及待接下爺爺打下的江山，還有臉在公開發佈會上說傳承爺爺遺志……
她完全有理由恨陸耀光。
只是她沒想到，南司瑾在這種時候，會這麼自然地提出要替她把這則醜聞傳得更廣。
就好像，他把她的事，當成自己的事，那麼理所當然。
“不……暫時沒必要。”陸染染眨了眨眼，回過神，“其實我提議他，也是故意讓他有所損失的。”
公關部回收報紙，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也是筆開銷。
可報紙已經售出的，他們沒法干涉。
這個消息還是會傳出去，就像是South的總裁祕書們，還是會在工作之餘議論。
其中這種情況，直接控告報社，讓報社刊載道歉內容並賠償，雖然也不見得多有效，但起碼會比先回收，再警告有效。
因爲前者看着強勢，就算是議論，也會收斂點，以免被陸氏一起告。
而後者……
大量回收報紙，讓平時有買這個報紙可當天沒買到的人，更會好奇去搜當天的報紙發生了什麼，這樣一來……討論量和傳播速度就更……
與其說，她那個時候在所有人六神無主的時候，提了個好建議，讓陸耀光保全顏面的話，不如說是她故意給陸家挖坑。
“越是隱藏，就越是引人討論，是麼？”南司瑾一眼道破她的心思。
“嗯……”
陸染染也不認爲自己能在南司瑾這樣的人面前，藏住心思。
她盯着南司瑾，卻也忽然有點莫名地忐忑。
本來不該在意的心情，在這個時候，毫無預兆地冒頭了。
她下意識脫口問：“南司瑾，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心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