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陸芸芸拿起桌上的投影儀遙控器，就砸在了幕布上，還差點砸到來不及躲避的員工。
“這就是你們負責控管的網絡輿論和熱度？”
陸芸芸死死瞪着面前的那個人。
“你給我解釋一下，我們陸氏砸錢，推熱度，爲什麼會變成……給別人做嫁衣？！”
頂着她陸氏名頭的熱一，越往後翻，越都是其他的內容……
被熱度榜單吸引進來的普通網民，似乎對陸氏的這場秀，根本不感興趣，全在討論全民偶像許澤遠的演唱會，以及他代言的L。U的事。
這不就等於她實際上，是出錢給許澤遠和L。U買了個熱一嗎！！！
“呃……這個……”
負責這部分工作的員工瑟縮了下。
這個……他也沒想到啊。
他只是負責統計了目前網絡上的提及量和聲量，誰知道總經理還把這個話題往後翻了？
他也不能控制網上的人說什麼吧……
陸芸芸看着他這副無法解釋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滾！滾出去！”她將桌上關於這次活動的文件砸過去：“去財務結工資走人！！！”
這下員工慌了。
本來網絡言論就是難以管控的，只是因爲多了不少許澤遠和L。U的內容，就要解僱他？不至於吧？！
“總、總經理，您先別生氣，您、您聽我說！”
員工閃躲着陸芸芸的文件攻擊，趕緊想辦法挽回。
“您之前要求的網絡數據和聲量，我們這次不但達標，還超出了，我想，這次活動的效果，絕對會很好，至於其他的言論，和總體的數據比起來，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您不妨先等一段時間，看看這樣體量的熱度擴散開後的效果如何？”
他這話終於讓自家總經理稍微冷靜下來了。
陸芸芸抓着桌上的手機也正打算砸，聽到這話，好歹放下了手機。
她陰冷地盯着陸氏的員工：“冰山一角？你確定？”
監管總數據這種工作，她確實沒有參與，不過她這個當總經理的什麼事都要插手的話，陸氏還給這些開工資做什麼？！
員工抹抹額頭上汗，趕緊點點頭。
“絕對的，您看到的，不過是因爲時間線太靠後，是最新的討論內容，所以顯得多，但其實每個藝人回去發的只有陸氏的內容，轉發量也都很多，整體數據來看，應該是近幾年各種大型活動中非常亮眼的數據了！”
陸芸芸深吸一口氣，神色終於緩和了些，但依舊充滿戾氣。
“是這樣最好！”她擺擺手：“你去忙吧，我要讓人通知各門店和線上店鋪迎接這次帶來的流量了。”
既然數據和影響力這邊沒問題，那作爲這次活動的策劃和執行人，自然要開始未雨綢繆這次活動帶來的實際影響了。
L。U靠着雖然是天王級人物，但畢竟只有一人的許澤遠，都能賣得那麼火爆，那她陸氏這次活動搞完，豈不是銷售額會直接竄天？！
想到這裏，陸芸芸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只要她跟董事會的承諾能達成，那一切都好說。
至於L。U那個小破公司……
陸芸芸想起演唱會上，許澤遠居然自宣了L。U的代言人，還是覺得不爽至極。
許澤遠到底什麼眼光？
放着她堂堂國民度高的服裝品牌不選，放着國際一線藍血品牌GREEN不選，居然選了L。U？！！
他許澤遠是有什麼把柄在L。U那邊嗎？！
除此之外，陸芸芸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任何理由。
不過她這邊也不差，L。U在她看來，不過是三個月的網紅罷了，不出多久，等聯名款的熱度一下去，天王當代言人也沒用，一樣早晚破產倒閉！
“嚯，陸氏這次數據還挺驚人的嘛！”
L。U工作室裏，顧時光摘下了口罩帽子，一邊看着陸氏這邊的網絡營銷數據，一邊驚歎出聲。
“下了血本就是不一樣啊，這一個個的藝人都有粉絲幫着做數據，確實效果一流！”
陸染染正對着人臺思考手上的布料到底怎麼放置合適。
從設計稿到成品之前，她都會反覆打磨很多遍。
有的布料到手之後，其效果呈現不一定能和設計稿一樣，所以有時還需在要拿到後，結合實際考慮。
“你別看人家的數據了，之前的門店選址你有想法了嗎？”
她將那塊布料弄出一個漂亮的褶皺，用針別在人臺上後，擡頭問。
“早弄好了！”
顧時光將翹着二郎腿放下來，拿着一份文件走過來，往她旁邊的桌子上一放，然後用滿臉寫着“陸姐誇我”的表情看着陸染染。
陸染染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
上面都是各個地區合適作爲L。U線下門店的選址。
其實脫離她心目中的理想選址來看，顧時光的選址確實很不錯了，既兼顧了人羣的流量，又兼顧了L。U作爲一個剛起步的服裝品牌所需要的重點。
但是……
陸染染把那份文件放下，又專心致志地去調整人臺上的衣服。
“這些地址，我們都不選。”
顧時光臉上求表揚的笑容僵住。
“啊？！”
都不選？
這可是他花了很多心思，好不容易選出來的啊！
“可是陸姐，這些地方哪兒不行呀？”顧時光扒拉着那些表格給她看：“你看這裏，市區最年輕化的商圈，完全是我們L。U的目標受衆，商場本身的消費受衆也很多……”
陸染染卻不爲所動，將一根針別在了她認爲需要再加固定的地方，淡淡道：“顧時光，L。U不考慮這些，只考慮一個目標。”
顧時光一下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不由得睜大了眼。
“可是，我們現在還太……”
她看過來，淡粉色的脣勾了勾，毫不猶豫地道：“L。U的門店，全都開在陸氏旁邊。”
顧時光一拍腦門，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可是這樣不會太着急了嗎？”他還是忍不住提出異議。
在思考門店選址的時候，顧時光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最終都被他所學的那些知識給理性地排除了。
L。U目前風潮很大，作爲新一代突然崛起的潮流品牌，在當前的年輕人中確實逐漸建立起來一種認可度，但這……確定就已經足夠和陸氏正面競爭了嗎？
之前的競標也好，時裝秀搶風頭也好，畢竟不是正面戰場，只是競爭手段。
可如果現在就要把門店開在陸氏旁邊，這不就等於是要正面宣戰了嗎？
L。U現在……真的足以和陸氏在這種場合，一較高下了？
尤其是在陸氏這次的推廣宣傳，從數據上看，是極爲成功的情況下？
陸染染放下手裏的東西，兩手撐在桌上，看着顧時光，一臉認真。
“不會。”她一字字道：“L。U本來可以慢慢發展的，現在變成這樣，就是因爲我要L。U成爲我替爺爺奪回陸氏的武器！”
顧時光一時無言，只能靜靜望着她。
她這樣銳利的一面，在平時是很少見的。
但他看過她在爺爺受到傷害的時候，是怎樣的慌亂憤怒，也看過她在那個拿錢害死她母親的醫生面前差點失控的一面……
一直以來，這個女孩太過穩重，在任何情況下，都看似輕描淡寫地把持了大局。
她在短時間內，就讓L。U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變成現在這樣已經有了一定市場聲量的品牌。
陸芸芸的一次又一次圍追堵截，都沒有真正成功過。
“顧時光，我沒有多少時間慢慢來，我需要對陸氏發起進攻，我不能讓爺爺的事就這麼算了。”
顧時光閉了閉眼，隨後，輕笑了一聲，睜開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哎，行行，我知道。”他恢復了一貫那種吊兒郎當的氣息：“是我太過畏畏縮縮了，這件事，聽你的！”
陸染染沒想到他一下就同意了，有一瞬間怔愣。
抿了抿脣，她道：“顧時光，謝謝你。”
上輩子她整個人都生活在孤立無援中，但這輩子，她有了顧時光這樣的夥伴。
“謝啥，要不是你……”顧時光想說什麼來着，但想想，又笑了：“算了，不說這些肉麻話，反正……”
反正，他的人生是因爲她改變的。
爲她做什麼，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
“那我就去準備了啊！”
顧時光收拾了那堆門店選址，揉吧揉吧，丟到一邊的垃圾桶裏，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往門口走去。
“讓你那個帶孝子老爹和靠爹的妹妹看看，陸氏搶到手容易，但守，也得守得住！”
天氣陰沉，小雨淅淅瀝瀝。
南家老宅外，黑色的豪華房車緩緩在門口停下。
前座的凌宇先下車，匆匆撐開一把黑色大傘，來到後座車門邊候着。
男人鋥亮的黑色皮鞋先踩在雨水裏，濺起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