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讓柳悅兒閉嘴之後,雷納德重新看向陸染染,又恢復了那份盡力保持國外紳士的惺惺作態。
“至於我的影響力,不管是你們國內的娛樂圈,還是國外,都很清楚,能當得上我的電影女主角的,無一不是大紅大紫,藝術成就能達到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哦,包括那些告你侵犯,後來被你弄得銷聲匿跡的女演員或者女工作人員嗎?”
陸染染打斷他,皮笑肉不笑地諷刺着。
她其實早就想罵這個名聲爛得一塌糊塗,但在這個名利場裏,卻以他能給人帶來的名利,掩蓋了一切齷齪事的所謂國際大導!
前幾次,她忍着,在人前給他點基本的人際交往的面子。
現在他竟然讓柳悅兒把她騙到這種地方來,以爲她就會任人魚肉?
死老頭算盤打錯了!
柳悅兒驚呆了,睜大了眼張大了嘴看向這邊,完全沒想到陸染染不但絲毫不領雷納德的好意,還張嘴就戳雷納德的痛處。
陸染染這是瘋了?
面對雷納德這樣誠意的邀約不心動不說,卻似乎看上去對雷納德意見很大,很討厭雷納德的樣子?
是。
雷納德的那些花邊新聞和侮辱東方人的一貫概念,誰不知道?
可這畢竟是雷納德。
國際大導,能給任何演員揚名國際機會的雷納德啊!
圈子裏誰不是捏着鼻子,也要討好諂媚着的?
陸染染就這麼直接諷刺他?
雷納德臉色一僵,僞裝出來的溫和笑容僞裝不下去了。
他冷哼一聲,恢復了平日裏的傲慢高傲。
“你們東方人有句古話,叫‘敬酒不喫,喫罰酒’,我看,陸小姐是打算喫罰酒了?”
雷納德語氣中帶上了威脅。
陸染染卻展顏一笑,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掃了一眼他手上的酒杯。
“雷導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麼?請說。”
雷納德眯了眯眼,將手裏其中一杯酒往她的面前送了送。
“如果你還是執意拒絕我,那喝下這杯酒,我們兩清!”
聞言,柳悅兒又重新緊張起來。
本來之前她也是要哄陸染染喝下那杯酒的……
現在,是雷納德自己親身上陣。
陸染染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雷納德。
“雷納德導演,既然我剛纔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也就明說了,我懷疑這酒有問題,所以我不喝,除非你能證明這酒沒問題!”
她說得輕鬆,好像隨口胡說的一樣,卻把一旁的柳悅兒給看得暗自着急。
陸染染是不是找死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雷納德。
就算酒真的有問題,誰會傻到直接當衆說出來?
現在的情況……陸染染是還搞不明白嗎?
這房間裏都是雷納德的人,不管酒有沒有問題,她陸染染都跑不掉的!
然而讓柳悅兒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雷納德竟然放聲大笑了兩聲,隨後盯着陸染染道:“陸小姐,您真有意思!”
說完,他將原本要遞給陸染染的酒自己仰頭喝掉,喝得精光,酒杯裏一滴不剩。
“這樣,您該放心了?”雷納德將柳悅兒那杯遞給陸染染,又道:“同一瓶酒倒出來的,您可以放心了吧?”
柳悅兒實在沒想到雷納德會這麼做。
那瓶酒裏,不是放了……
雷納德怎麼敢喝下去的?
而且雷納德被陸染染這麼當面質疑,居然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真的喝下那杯酒來驗證給陸染染看,酒是沒問題的……
爲什麼雷納德會對陸染染這麼好?!
柳悅兒感覺自己和陸染染在雷納德面前的待遇,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種差別,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雷納德踩在泥濘裏,而陸染染,則被雷納德捧到天上去似的……
可惡!
陸染染不過是個花瓶罷了,哪裏比得上她有頭腦有計謀?!
這些人簡直都是不懂好壞的瞎子!
陸染染冷眼看了雷納德手裏剩下的酒杯一眼,似乎是信了他,不再猶豫,也拿起一飲而盡。
喝完,她將杯子倒過來,空空如也的杯子裏滴不出一滴酒液。
“我喝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當然……”雷納德蒼老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暫時還不行。”
陸染染眸色一沉。
雷納德倒也沒有對她立刻動手動腳,而是轉身回到餐桌邊,笑着招呼她過來。
“陸小姐,來都來了,喫兩口菜,要不,坐兩分鐘再走也行,喝杯酒就着急走,這也太冷漠了,怎麼說,我也是國際友人,好不容易來一趟,咱隨便聊兩句?”
說着,雷納德就替自己夾好菜,旁邊則有人替他再倒上酒。
陸染染站着沒動:“我酒量不好,聊不到兩句困了怎麼辦?”
這話不是在找藉口,而是在試探。
這種情況,雷納德直接擺爛了,相當於明牌告訴她,就算喝了酒,也不會讓她走,所以找藉口無濟於事。
她得找機會摸清處境。
雷納德果然不怎麼在意地往剛纔出來房間一指:“好在這家餐廳檔次不錯,包廂帶休息間,您若是困了,可以進去休息一下。”
陸染染直接就朝那邊走去。
沒人攔她。
雷納德喫菜喝酒,一點也沒有不讓她進去看的意思。
陸染染開門看了一眼,整個人都滯了下,隔了小會兒,才退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皮膚髮涼,四肢有些僵硬。
那間屋子裏、包括牆上、房間角落裏,都是那種東西和道具……
國外那些狀告雷納德侵犯、凌虐的官司,果然都是真的!
雷納德果然是有那種癖好!
陸染染一想起房間裏的那些東西,就有點想吐。
正這麼想着,酒氣上涌,她果然乾噦了一聲。
“我要去洗手間!”
陸染染急匆匆往門口走去。
壯漢們立刻攔在她跟前。
“陸小姐,本包廂有洗手間,不用特意出去用。”雷納德不慌不忙地提醒。
陸染染回頭看他一眼,這次,居然什麼都沒說,利索地進了包廂內的洗手間。
連柳悅兒都有些奇怪。
她以爲陸染染會崩潰大喊救命,然後被雷納德的那羣手下收拾的。
誰知道陸染染像是認命了,居然真的直接進了包廂的洗手間。
“還愣着幹什麼?”雷納德冷睨了柳悅兒一眼:“還不過來陪我喝酒!”
柳悅兒這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走過了去坐下,討好地問道:“雷導,那既然她不選您的新片女主,那麼我們之前的約定……”
雷納德神色陰鷙,眸光瞟向洗手間門口。
“那自然……還是你的,反正,她是敬酒不喫喫罰酒,就算不答應我,但喝了那杯酒,還能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