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頭髮緊，腦海裏不斷閃現母親懷着她時的錄像畫面，以及羅婭儀那天跟這個號碼的人說過的話……
他們。
就是這個人，和羅婭儀，兩人謀害了她媽媽！
然而，電話一直嘟嘟地響着單調的電子音，沒有人接聽電話。
陸染染偏執地舉着手機，直到電話裏徹底傳來超時的忙音。
對方沒接。
陸染染原本還準備了快遞員打錯電話的藉口，這下直接沒有用武之地。
對方爲什麼沒有接聽電話？
照理來說，這是羅婭儀可以和對方及時溝通的號碼，對方應該會很注意纔對。
也是因爲考慮到對方可能會很容易懷疑打電話的人，陸染染還故意提前編了個和這個號碼相近的手機號、也提前查了一個快遞單號，以便在對方質疑的時候，能快速給出像樣的回答。
畢竟快遞單號可以查詢，如果對方真查，也沒關係。
因爲是真實可查的。
她選了那種剛好還沒有開始派送，所以查不到快遞員的號碼，所以無從確認她打出去的號碼是否正確。
快遞查詢的頁面，也看不到實際收貨人的號碼。
她編造了一位之差的號碼，完全可以應付過去。
然而對方沒有接電話。
陸染染放下手機，眼神裏空空的。
她以爲另一個兇手就近在眼前了。
但並不是。
一直到晚上喫飯的時候，她還在想這件事。
她想得出神，都沒意識到南司瑾看了她很久了。
直到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到她手裏，才突然驚醒了她。
陸染染連自己什麼時候喫完了晚飯，都沒注意。
“謝謝。”她捧着熱牛奶，低頭喝了一口。
“怎麼了？”南司瑾瞥她一眼，似乎隨口問道：“晚飯的時候你一直在走神。”
陸染染滯了滯：“我……沒什麼。”
南司瑾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但沒有揭穿她。
她從回來後的樣子，可不像沒什麼事。
她不願意說的，他並不想逼問她。
可如果她再這樣下去影響到正常生活，他說不定會用些別的手段搞清楚。
陸染染又喝了兩口牛奶，忽然想起一件事。
South旗下，似乎也有通信營運商的公司。
她之前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屬於South旗下的，是哪一家運營商，但也許可以碰碰運氣。
“南司瑾。”
陸染染忐忑地開口。
南司瑾嗯了一聲，翻閱着一份英文報紙。
陸染染遲疑了下，從兜裏翻出那個被她撕下來的號碼紙張，遞給南司瑾。
“South旗下，有這家通信運營商麼？”
男人接過去，看了一眼，道：“你做什麼？”
見他沒有否認，陸染染舔了舔嘴脣，有些緊張地道：“你能幫我查查這個號碼擁有者的身份嗎？”
說完後，她又趕緊補充了句：“如果比較麻煩或者違反規定的話，就算了。”
報仇是她的事。
如果這件事對南司瑾很容易的話，能搭南司瑾身爲South總裁的順風車也行。
但如果對南司瑾也比較爲難的話，她不想要求太過。
南司瑾將紙片放回桌上，重新看那份報紙：“知道了。”
見他沒收那張印着號碼的紙片，陸染染幾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樁婚姻終究是一場交易。
而交易的費用，早在南家來陸家送那些昂貴禮物的時候，就已經結清了。
陸染染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些黯然。
可能這段時間以來，南司瑾對她似乎好得讓她忘記了上輩子兩人的關係了，以至於她也快要忘了她和南司瑾不是夫妻，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她怎麼可能要求南司瑾替自己做難以辦到的事。
拿着紙條走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這家通信公司，不是South旗下的那家。”
陸染染止了步，詫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原來……不是屬於South，怪不得南司瑾無法幫忙了。
心底的消沉情緒，似乎稍微散去了些。
他不是直接回絕，而是這件事不太好辦到。
回了房間，陸染染仔細琢磨着，如果這條線索沒用，那她還能怎樣找出和羅婭儀通話的那個人？
或者，她應該把羅婭儀的所有親友關係羅列思考一遍。
那天的通話她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
羅婭儀這邊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沒有忘。
當年的付出……
陸氏落到她的手裏……
陸染染用好幾張紙，把羅婭儀的人脈關係都畫了出來，對應着那些話思考。
付出自然是要求回報。
羅婭儀顯然一直很在意陸氏的歸屬。
利益關係。
她應該從羅婭儀的人脈關係裏，找到和陸氏、和羅婭儀能產生利益關係的交集點的人。
幾乎每個寫在紙上的人，陸染染都接觸過，甚至不少都因爲羅婭儀的緣故，有些熟悉。
但等她把這些人都檢索了一遍之後，沮喪地發現，這些人很大程度上，都不可能是當天和羅婭儀通電話的人。
羅家的親屬有不少做生意的，可都比不上陸氏的規模。
其中很多，都是喫陸氏連帶生意盈利。
所以羅家的親戚也很捧着陸老爺子，畢竟羅家不少人都靠着陸氏給客戶給單子。
這些人，和陸氏有一定的牽連，卻也不到能對陸氏虎視眈眈的地步。
陸染染趴在牀上，思考得頭昏腦漲。
越是往深了想其中的利益關係，就越得到的唯一結論——
那個人，不可能是羅婭儀這些親友關係裏的人。
如果不是這些人，那會是誰？
陸染染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
也許，她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查這件事。
陸染染去找了顧時光。
確切的說，她找了白夜。
“白夜，我買了不少零食，剛好買多了，你幫我喫點吧~”
陸染染帶了不少白夜喜歡的東西上門，難得在顧時光面前，用這麼乖巧的語氣跟人說話。
顧時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着她。
“陸姐……你別裝單純無心機的小白花好吧？”他搓搓胳膊：“我害怕！”
陸染染白他一眼，丟了包土豆乾給他：“堵上你的嘴！”
顧時光美滋滋拿過去，撕開就喫得香噴噴的，但還是不肯閉嘴。
“白夜，不是說我啊，這其中肯定有詐！你要小心……誒？！”
他還勸着呢，白夜就接過了陸染染手裏一大袋零食，禮貌地道謝：“謝謝了。”
白夜雖然擅長醫術，也擅長給人調養身子，但他自己愛喫的東西，一點都不養生。
碳酸飲料、高油高鹽、油炸麻辣……
這些東西，醫藥世家的人要是看見他喫，就算不敢管，也能誠惶誠恐地念死他。
所以在國外的時候，白夜可以說是非常忌口了。
回了國，顧時光也謹記自己答應過白家的人，要照顧白夜的話，在飲食上隨時記得遵照白夜國外的飲食要求，除了陸染染來，偶爾一頓重口味，可以說是連帶着自己一起養生了。
打開一包油炸零食，白夜就開始喫。
顧時光一副老父親心肌梗塞的樣子。
“白夜啊白夜，你跟我回國前說好的少油少鹽，遠離油炸食品呢？！”
吃了兩口，他擡起波瀾不驚的眸子，淡淡地問：“對了，陸小姐你需要我幫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