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染下車，意外地望向外面的建築。
“這不是……水族館麼？”
這麼晚了，南司瑾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她的手再度落入男人的掌心。
南司瑾牽着她，一路從上次來過的門口進入，一直走到下面的兩側透明玻璃的走廊裏。
再往前走一點，卻聽到了淙淙的水聲。
奇怪……
這裏不是用高強度玻璃隔開了海洋和室內空間麼？
怎麼會有水聲？
抱着這種疑惑，陸染染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在發現前方有什麼時，驀地停下了腳步。
就在最前面的玻璃巨牆面前，居然有一個海底噴泉！
五顏六色的光，不知道藏在深藍色海水的哪個位置，此刻隨着噴泉的水柱升騰，投出各色的光柱。
這個“噴泉”，居然是在海中的！
“你聽到的聲音，是在噴泉周遭的收音設備捕捉播放的。”
南司瑾緩步走到她身旁，拉着她在靠近噴泉的長沙發上坐下。
陸染染這才意識到，這宛如就在室內的音效，是通過房間內好幾個位置不同的喇叭播放出來的。
居然是……即時收音的播放效果麼？
“這裏上次來看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吧？”
她趴在沙發靠背上，出神地望着那場海中“噴泉”的奇特景象。
陸地上的噴泉就已經夠好看夠叫人眼花繚亂了。
海里的噴泉，在水花和水花之間，甚至偶爾還有魚羣穿梭，給噴涌的“泉水”增添上一抹生機。
“沒有。”
南司瑾坐在她身邊，盯着她專注看着外面的側臉，語調輕柔。
“這個是我們結婚之前開始建的，前段時間纔剛好完工。”
陸染染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話裏的信息。
她盯着眼前的奇景，忍不住喃喃感嘆：“怪不得上次來沒聽說，這也太美了……”
海底涌動的水柱，儼然是吸引了不少趨光的水生動物。
動物和水，一起演繹了這場海底奇景。
比起陸地上噴泉，陸地上的噴泉都要顯得單調了許多。
陸染染半趴在沙發上，下巴抵着胳膊，靜靜望着玻璃外的熱鬧，心卻越來越靜了下來。
她的腦子不再像之前那樣繁雜。
今天發生的事，在她腦海裏仔細梳理。
母親的死，不是難產。
羅婭儀和今天通電話的人，和這件事有着直接關係。
這件事，她不會放過羅婭儀，但也不會放過另一個人。
她現在還不能讓羅婭儀發現一點兒端倪。
陸染染的思路飛快運轉着。
她要理清如何查到另一個人的辦法。
以及……對付羅婭儀的策略。
羅婭儀是在她母親過世後一段時間後，才被陸耀光娶進家門的。
表面上看，就好像是正常的喪妻後，又和別的女人有了感情，再娶而已。
原本她也這麼覺得。
可現在羅婭儀和她母親的死有了關係，也就是說……
羅婭儀八成早在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就和陸耀光有了關係。
想到這裏，陸染染恍然意識到什麼。
陸家。
應酬完一整天的賓客，陸耀光羅婭儀兩夫妻也累了。
陸芸芸今天沒去酒店那邊，自己在家，美曰其名，“反省”。
她對自己隊伍做的事，讓陸老爺子再不肯給一點機會。
今天這樣的場合，如果她出現的話，恐怕別人也會像看笑話一樣的看她。
陸家兩個女兒。
從前，是她最優秀、大方、出衆，被所有人看好，被所有親友追捧。
陸染染纔是那個躲在角落裏，灰不溜秋不惹眼、不受寵的。
可現在，她在這種時候，只能躲在家裏，連人都不能見……
陸芸芸心底恨極了陸染染。
要不是陸染染，要不是爲了阻止陸染染出風頭，她有必要做那些事嗎？
如果不是陸染染有那該死的設計天賦，她也不用走到這一步了！
都是陸染染的錯！
“爸……爺爺他今天問我了嗎？”
陸芸芸按捺着對陸染染的怒意，打聽老爺子的意思。
陸耀光給自己倒了杯酒，嘆了口氣。
“你最近別去你爺爺那兒晃了。”
陸芸芸被送回來後，去老爺子那邊，差點被老爺子的柺杖打。
還是羅婭儀趕緊擋住，把陸芸芸給拉出了庭榭。
老爺子對她氣得不行，可以說是看到就來氣，更別說其他的了。
羅婭儀在一旁幫腔：“耀光，可是芸芸將來要是不進陸氏，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難道真的就隨便喫點公司的分紅，勉強過日子就行？
陸芸芸畢竟是她女兒，是陸家的子孫，怎麼可能就這麼勉強度日？
對羅婭儀來說，這是不可能接受的。
陸耀光煩躁不已。
他當然知道！
可這能怪誰？
“當初你要是不搞那些事，現在也不會這樣！”
老爺子對孩子有點隔代親。
對這兩個孩子有多好，他看在眼裏。
若不是陸芸芸一再挑戰老爺子的底線，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陸芸芸被吼了一通，看似委屈地低下頭，卻暗自握緊了手。
她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因爲陸染染？
羅婭儀見陸耀光發火了，趕緊示意女兒回房間。
陸芸芸上樓，羅婭儀給他倒了杯茶，拿走了酒杯。
“你少喝點，今天本來就喝不少了。”她放軟語調：“耀光啊，不是我說，你也知道，老爺子的意向是什麼，如果他真的打算把陸氏交給染染，染染她……”
陸耀光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羅婭儀察言觀色，溫柔相勸。
“耀光，你要早做打算啊……”
一場海底噴泉看完，陸染染回頭，卻不見了南司瑾的蹤影。
咦？
人呢？
她往外走，迎面碰到這裏的工作人員。
“南少麼？可能一會兒就回來吧，您在這兒稍等。”工作人員熱情回答。
陸染染點點頭，重回到沙發前坐下。
時不時有兩條小魚游到她跟前的玻璃外，陸染染伸手逗着它們。
“對了，你們這個噴泉是什麼時候修的呢？”她隨口問。
工作人員想了想，報了一個時間。
陸染染也沒多想，嗯了一聲，繼續逗魚。
但隔了小會兒，她突然反應過來，那個日子……好像就是學校組織表演唱歌的期間內。
仔細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她和南司瑾有天喫過晚餐後，看了噴泉的第二天。
第二天？
她逗弄小魚的動作頓住。
這麼巧的？
她纔看完噴泉，然後這邊第二天就開始修海底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