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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她是他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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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司瑾有些僵滯灰暗的眼神,在看到她的時候,動了動。

    就好像裏面有什麼小火苗,重新燃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她的雨傘柄,奪過雨傘,重新遮住她整個人。

    “你怎麼來了?”南司瑾的語氣裏似乎有些不高興和責怪,但語氣還是輕的,“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家裏睡着了?”

    陸染染蹲下來,儘量靠近他,好讓這把傘能把兩人都遮住。

    “我是快睡着了,但醒來後發現你沒回來休息。”

    她的聲音在雨聲裏,顯得有些模糊。

    但南司瑾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眸底似乎有着一閃而逝的詫異。

    可很快,他就恢復了冷靜的表情。

    “快回去睡覺吧。”南司瑾趕她:“你明天不是要上學嗎?”

    陸染染卻不肯走。

    她看了一眼墓碑,沒有迴應他說的話,而是問道:“我聽凌宇說,今天其實是你的生日……”

    南司瑾僵了下,才從薄脣裏吐出一個字:“嗯。”

    陸染染輕撫着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的墓碑,“這是你的母親麼?他說,你每年生日,都不會慶祝,而是在墓園度過的。”

    南司瑾眸光冷了冷,“凌宇不該這麼大嘴巴的。”

    陸染染連忙解釋:“是我主動打電話過去追問的,因爲我在家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你回來。”

    外面又下着大雨。

    他不在家裏,也不在South。

    她會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

    南司瑾眼眸微微睜大,不明顯,但肉眼可見的愕然。

    陸染染抿了抿脣,“爲什麼?你的生日,要來墓園守着你母親的墓碑?”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問,似乎太過理所當然,又補救了一句。

    “我不是說你一定得告訴我,你不說,也沒關係——”

    男人低沉的聲音,卻直接打斷了她,說出了她想知道的。

    “我的生日,是我母親的忌日。”

    南司瑾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語氣很冷靜,冷靜得讓人覺得他就像是在訴說什麼和他完全無關的事。

    但這樣的語氣,卻聽得陸染染隱隱心疼。

    “你的母親……也是在生你的時候?”她小心地詢問。

    如果說自己的生日和母親的忌日在同一天,那她也是一樣的。

    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

    所以她通常將祭奠母親和過生日,一起進行,雖然她能做的,也就是在母親的照片面前,喫喫小蛋糕。

    那南司瑾也是這樣嗎?

    南司瑾搖了搖頭,雨水順着他纖長的睫毛垂落。

    “我母親……是在我過生日的那一天,過世的……”

    他輕聲說着,眼前彷彿又浮現出那一天的畫面。

    垂在溼漉漉的石碑邊上的手,不自覺用力握緊,手背上青筋爆出。

    人羣。

    街道。

    飛馳而過的大卡車。

    瘦弱的女人被撞飛。

    鮮血沿着她的嘴角淌下。

    她的眼睛從人羣的縫隙中,看向他。

    快走。

    藏起來。

    快!

    她的眼神無聲地向他催促。

    少年的他只能在人羣中轉身離開,而不能上前。

    這是警告。

    也是勸誡。

    是權勢滔天的南家,對一個不願骨肉分離,所以好不容易從南家帶走他的女人的懲罰。

    是對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妄想脫離南家的掌控。

    是對他的勸誡,勸誡他作爲南家的子嗣,乖乖回到南家來。

    母親希望他在南家之外,過得自由、快樂,擁有同齡人的一切。

    南家是囚籠,是困獸的鬥場。

    所有南家的子嗣,都必須在這個囚籠中拼殺相鬥,直到最優秀、最殘忍的那一個,脫穎而出,成爲這個囚籠的下一任主人。

    母親愛他,把他從南家偷出去,帶他經歷一個少年該經歷的生活,幾乎改變他在南家形成的陰戾性格。

    可南家毀了他的家,也毀了他走到陽光下的可能性。

    所以現在,他如南家人所願。

    他們將一頭即將掀翻顛覆南家百年基業的怪獸,牽回了家。

    這是南家應得的,福報。

    陸染染看向他,怔楞了下。

    南司瑾的母親……是在他生日那天過世的?

    她實在無法想象,他是怎樣在每一個生日的時候,都想起自己的母親的離世。

    “是我的錯,是我給母親……帶來的悲劇……”

    南司瑾一字字地道,語氣和神情都冷得不像是一個人。

    而是由冰塊雕琢而成的絕美而冰冷的人像。

    “我的生命,是有罪的。”

    如果不是他出生,如果他不是血液裏流淌着南家人的血,母親就根本不會在生下他後,就被迫母子分離。

    母親也不會在見過他在南家過的什麼日子後,假扮僕人,偷走他,卻最終被南家的人追查到,派人當街撞死!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也許母親就能得到名分,也能安穩幸福地過一生……

    陸染染皺了皺眉,盯着面前似乎快要看不見他的南司瑾。

    明明就在他面前,但她卻第一次覺得,南司瑾似乎在很遠很遠,遙不可及的地方。

    他像是深陷在泥沼之中。

    任由自己被污泥吞沒,沒有任何呼救,等待着死神帶走他。

    南司瑾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得睫毛顫了顫。

    他似乎纔回神,發現自己被眼前的女孩抱得緊緊的。

    傘不知何時掉在地上。

    陸染染緊緊抱着他,頭埋在他心口。

    悶悶的聲音傳來。

    “我一直覺得,是我的出生,害死了我媽媽。”

    陸染染說着話,沒有擡頭,只是用力抱着他。

    “我也一度認爲,是我的錯,要是我媽媽不生我,她就不會死。”

    南司瑾沒有掙脫她。

    明明兩個人身上被雨水溼透,渾身冰涼,可他居然從這個擁抱裏,感覺出一點暖熱。

    從她的身上,傳遞到他身上。

    漸漸地,蔓延全身。

    這種暖意……讓他貪婪且不能自拔。

    他閉上眼,聽着她繼續出聲。

    “可是我爺爺告訴我,我的出生不是錯,也不是我害死了媽媽,她愛我,所以捨棄自己的命,也要換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是帶着母親的愛出生的,我要連同她的份,一起活下去。”

    陸染染輕輕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他。

    “雖然我不認識你的媽媽,可我想,她也是一樣的,她愛你,纔會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也許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想,更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難過。”

    南司瑾沒有迴應她,只是用力地回抱住了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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