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染看向對方，絲毫不慌，大方坦蕩，就像是事情確實和她無關一樣。
“證據確鑿？怎麼個確鑿法？”
她的聲音清晰明亮，完全沒有心虛膽怯的意思。
“這個假期，我因爲藝人工作有了不少商務活動，有進賬不假，但憑什麼說就是競爭公司買通我的？”
見她還抵賴，高層臉色沉了下去。
其他人也紛紛面露不虞。
之前所有人都對她的印象還不錯，覺得陸家兩個女兒，大的這個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廢物，也許今後真的可以進入公司，接替陸耀光的班。
可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拿到證據了，她居然還想狡辯！
“你簡直不見棺材不掉淚！！！”
陸耀光氣沖沖地站起身，啪地甩出一張銀行卡流水單子。
“這張卡只有一筆資金流入，就在你賣完公司合作合同的第二天！難道你商務活動都分別打到不同的卡，每張卡只對應一次商務活動的酬勞嗎？！”
陸染染看着那張銀行卡流水賬單，盯着打入的賬戶沒出聲。
給她打錢的賬戶，確實是競爭公司的某人的私人賬戶。
艾欣也適時起身，走到陸染染跟前，把帶過來的牛皮紙袋打開，口朝下，倒過來。
裏面的照片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飄落在陸染染跟前。
陸染染腳邊，全是那天她替艾欣給人送東西的畫面。
地下停車場。
雖然光線昏暗，但她和那個男人，卻被拍得非常清楚。
“你別說你不認識，他就是我們競爭公司的人，你當天偷偷摸摸避開衆人，下到沒人的地下停場，把合同交給他，還好被我撞見，才拍了下來。”
艾欣站在她跟前，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指向她。
“當初我只是懷疑你私下偷偷見他做什麼，後來才明白，原來是你吃裏扒外，作爲陸氏集團的大小姐，卻貪心不足，拿公司的機密去販賣！”
“孽女！這些證據都這麼清楚了！你還要繼續抵賴？！”
陸耀光一拍桌子警告。
“大小姐，你這個行爲觸犯法律，及時承認，公司這邊，也許還可以給你算是自首，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其他高層也在警告。
老爺子沒說話，但眼底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火和失望。
這兩個孫女，他本來以爲自己起碼可以指着大孫女繼承他的衣鉢，他以爲，陸氏在她手上，說不定，能比她父親管理陸氏的時候，還要發展得好。
可現在，罪證，都有了。
他還能說什麼？
會議室裏氣氛緊張。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即將拉斷的弓弦。
陸染染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最後，視線落在艾欣臉上。
艾欣莫名地覺得有點惱羞成怒。
爲什麼陸染染還沒有崩潰恐懼地承認或者否認？
她爲什麼不說話？
看上去……甚至還有點胸有成竹的鎮定？
陸染染蹲下，撿起一張極爲清晰的照片，伸手彈了彈，又站起身，拿起會議桌上的銀行卡賬單流水。
她輕鬆的姿態，不是一個被揭露罪行的人，該有的。
“這張銀行卡，不是我自己辦理的，如果查一查開戶行那邊，你們可能會有什麼發現。”
陸家給她的零花錢向來不多，陸染染哪用得上那麼多卡來存錢。
目前的卡，基本都是顧時光那邊爲了走賬，爲L。U和她的演藝事業另外辦的。
“這樣就想把你自己推卸乾淨了嗎！”
艾欣愣了愣，沒想到她開口就是這句話，回過神後，又厲聲質問。
“這些照片，都是你倒賣公司合同的罪證！”
陸染染卻冷笑：“罪證？競爭公司那邊，現在搶走我們的合作工廠了嗎？”
艾欣滯了滯，有些結巴：“那暫時還、還沒有，但你別抱有僥倖心理！你以爲，合同在人家手上，人家會不拿來使用嗎？！”
歸根結底。
公司的合作合同外泄，失去這個合作工廠，服裝生產的進度必然會出大簍子！
這可不是還沒爆出，就能避免的事！
陸染染哦了一聲，盯着她：“那你打電話給那邊問問，問他們到手的合同，好用嗎？”
艾欣差一點就打電話了。
還好剛一低頭，她就反應過來，纔沒有真打電話。
陸染染是在詐她？！
艾欣暗自覺得好險，也對陸染染更恨得牙癢癢。
“我怎麼打電話問？又不是我賣合同給他的，我哪兒來他的聯繫方式？陸染染，你別轉移話題了，我勸你，有什麼事你最好趕緊自己招！”
陸染染依舊淡定從容。
“剛纔我看你低頭，還以爲你真的要打電話給照片上的人呢，不過既然你說了別轉移話題，那我也就都招了吧！”
陸芸芸瞬間盯緊了她。
陸染染居然認了？！
怎麼可能！
這件事明明就是她和艾欣私下策劃商量的，陸染染是被算計的，怎麼會認下？！
誰知，陸染染掏出自己的手機，走到會議室連接投影儀的筆記本電腦前，連接了上電腦。
“我想，除了這些照片和文件，大家也該看看我這邊的照片和其他證據。”
頓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懷疑的神色。
現在陸染染的罪證已經確鑿，可陸染染卻說，她那邊還有照片和文件？！
她手裏的……是新證據？
證明哪方面的？
替她自己澄清清白的，還是別的線索，她想將功補過？
投影儀打開，清楚地將陸染染手機裏的相冊投影在白牆上。
“艾總監，真是不巧了，你恰好拍到我和競爭公司的人私下見面，我，也剛好拍到你和競爭公司的人私下見面了。”
說着，陸染染打開一張照片，一張張展示出來。
那是一家咖啡廳裏，艾欣和那個男人坐在咖啡廳角落，在商議着什麼。
陸染染的照片，顯然是臨時抓拍的，她沒有艾欣那種拿專業相機拍的清晰，角度也沒艾欣的那麼好，但還是能很容易分辨出誰是誰的。
“照片的拍攝日期，公司可以找技術部門驗證存儲生成時間，看看是不是早於艾總監拍我的時間！”
這組照片的出現，打了艾欣一個措手不及。
她驚愕地望向陸染染，片刻後，才驚恐地意識到，會議室裏所有人此刻都正盯着她！
“……你、你不能憑這組照片就定我罪吧！陸染染，我知道你想拖我下水，但你可是有銀行流水作證的，憑這組照片，你就想把罪名誣陷到我身上？！你做夢！”
確實，陸染染只有她和那個男人在咖啡廳的照片，並不足以證明什麼。
充其量，她會有嫌疑，會被懷疑，但真正有具體利益輸送證據的，只有陸染染。
陸芸芸眯了眯眼。
她沒想到陸染染居然也拍到了艾欣和對方聯繫時的照片。
她都千叮嚀萬囑咐，讓艾欣小心行事了，居然還是落了把柄在陸染染手裏，這個人……等她拿到陸氏，也不會重用！
陸染染卻聳聳肩，點開手機裏的一段音頻，又問：“照片不能定罪，那這段通話錄音呢？”
聽到現場播放出來的聲音時，艾欣臉都白了。
所有在場的人，在辨認出錄音裏的聲音和艾欣一模一樣時，也都變了臉色！
其中一個說話的女聲，分明就是艾欣自己的聲音。
之前艾欣一直喋喋不休，試圖證明陸染染罪證確鑿，反而讓所有人記住了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