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這一行字，她想點發送，但又覺得自己這麼問，會不會讓他更尷尬。
陸染染又全部刪掉了。
不問麼？
可她作爲當事人之一，不過問又好像顯得很冷漠很不近人情。
腦海裏不禁重播了當時的畫面。
陸染染呼吸一頓，覺得自己手掌都在發燙。
她丟開手機，倒在抱枕裏，無語問蒼天。
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本來以爲就算和南司瑾有什麼，那也是被下藥、或者酒後亂那啥……
可剛纔她那麼清醒，南司瑾也那麼清醒……
在她印象裏，南司瑾對女人就是冷漠、拒絕，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似的，完全禁慾的形象。
但他也會……那樣麼？
“啊啊啊……煩死了！”
今天被林漫遠鬧了這麼一出，回來後顧時光就打給她說這事的處理，她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自己聽了個什麼。
現在跟南司瑾又鬧出這種說都不好說的尷尬……
陸染染煩得真是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她爬起來，逃避似的打開遊戲。
來來來，打兩把宣泄一下，打到困了就在這兒睡吧！
上線後，她意外發現她唯一的好友，居然也在線。
好難得。
之前加過這個人之後，她就沒再見這人上線過了。
兩人之前配合默契，打得酣暢淋漓的那次，她印象深刻。
陸染染很快發了條消息過去：“來嗎？”
那人很久都沒回消息。
就在陸染染想着要是他不來，那她就自己打的時候，那人的消息終於回了。
“嗯。”
極爲簡短，倒像他之前的一貫風格。
陸染染很快拉了他進遊戲。
兩人沉默不語地比肩作戰，根本不需要任何語言文字上的溝通，就彷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要什麼。
只是今晚對方似乎比之前兇殘了不少。
對面幾個被他打得嗷嗷叫。
陸染染本來是想自己宣泄一下今天的情緒的，沒想到此刻卻突然有點同情對面了。
明明是高手局，他卻簡直比打菜鳥局的電腦還要容易。
整個就是把對方吊起來打、按在地上打、掛在天花板上打……
總之，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兩人連續征戰了幾局，世界頻道就有人開罵了。
指名點姓地罵了他倆。
尤其是她的好友。
顯然，這個人就是剛纔被打得很慘的人之一。
本來一般遊戲裏罵人這種事，陸染染是有點煩的。
但今晚，她還是萌生一種對方有點可憐的心情。
因爲……真的太慘了。
她無視了那個叫罵的人，直接發消息問那人：“心情不好？”
那人沒回她。
就這兩次的簡短接觸，可陸染染似乎已經習慣他這樣寡言少語的性格了。
她也不介意，一條條發消息過去。
“我今晚心情也有點不好。”
“你別介意那個人，他是被打得太慘了，估計剛纔都被打哭了。”
“還玩嗎？”
隔了半天，那個人纔回過來一句話。
“你怎麼了？”
陸染染一愣。
她以爲，以對方的性格，應該會直接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玩或者不玩。
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怎麼了。
不過想起對方應該是自己的粉絲，會問她的情況，也是正常。
陸染染也沒有多想。
“就是……發生了一些事。”
她打出這些字，想了想，又刪掉，換成別的。
“你是我的男粉還是女粉？”
這次對方回得很快。
“男。”
一個字回覆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陸染染躊躇了下，打字過去：“哦。”
這次對方比先前回得更快。
“你想問什麼？”
陸染染本來回過他之後，就退回世界頻道看看，發現那個剛纔一直叫罵的人，已經停了。
可能罵夠了、也罵累了吧。
她回到和對方的對話界面。
“呃……”
他怎麼知道她剛纔是有別的問題想問的？
猜的？
觀察出來的？
陸染染確實有問題想問。
但是那個問題，似乎不是那麼合適跟一個對她而言的陌生人，問出口。
所以她纔沒有問出口，而是簡短打了個哦過去。
“你問，我知道的，一定會回答。”
這次，對方似乎變得主動。
一條消息過來後，彷彿還怕她有顧慮，又發了一條。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放心。”
其實對方是個她都不知道是誰的男粉，照理來說，陸染染應該不可能輕易相信他說的話。
可也許是兩人在遊戲裏太默契，也許是因爲別的什麼第六感之類的原因。
她思考了半秒，還是說了實話。
“你……就是你們男人，是不是很容易會那個？”
問完後，她感覺自己臉上才退下去點的溫度，又開始燙了。
這次她都沒法平靜地等對方的回答，而是退到世界頻道，恰好看到系統發出懲罰剛纔罵人的那人封號禁言的套餐消息。
消息下跟着一串其他玩家的感嘆。
“我去，這就封號了啊！”
“感覺剛纔的祖安語……也還好吧？沒有很出格啊？”
“瑟瑟發抖，文明上網，從我做起！”
陸染染也愣了愣，沒想到那人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封號禁言了。
真……不至於吧？
她自己在遊戲裏倒不怎麼罵人，都是對方罵她的話，她就追着那一個狂扁，扁到對方服氣，再也罵不出爲止。
私聊新消息提示。
她忙點開。
“哪個？”
陸染染呆了下，臉上發熱。
這還用說嗎？
都是男的，需要她說的很清楚明白嗎？
“……就是，那個。”
她耳朵發熱，勉強打出這句話。
要是對方再不懂，她就不聊了！
總不能真給他解釋吧！
這次等消息時，她也沒心情進下一局了。
就眼巴巴盯着屏幕，感覺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對方回覆了。
“看情況，每個人都不一定，但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的話，肯定會容易些。”
看情況？
陸染染愣了下。
怎麼看？
她是不是問了個寂寞？
“那……在那種狀態，如果遇到人，是不是會……很尷尬？”
這個問題直接問南司瑾，肯定還是問陌生人好。
雖然陸染染也說不上，自己對這個陌生人的信賴感從哪兒來的。
這次對方嗖嗖就回了。
“多少會有點。”
陸染染頓時有種愧疚感。
要是南司瑾真的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什麼人……
“好，我知道了，謝謝。”
她打這幾個字的時候，都覺得沉重。
打完後，她抱着手機陷入了沉思。
這次對方很快回了她一句：“不客氣，今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這個人感覺明顯性格很涼薄，但對她還挺不錯的。
也許，這就是粉絲對偶像的好感和優待？
陸染染跟對方說了一句“好”之後，就下線了。
時間已經不早。
她到底要不回臥室？
難道今晚真的在這裏睡了？
可如果回臥室，要是南司瑾也在的話，她……
總有種無法面對的感覺。
怎麼辦？
就在這時，遊戲室的門忽然被人扣響！
陸染染倏地擡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