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節目中看起來，是比較幼稚。”
南司瑾盯着她，薄脣開合，聲音低沉悅耳，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樣的人，打遊戲會很熱血，有衝勁，但不太會照顧人，情緒化，性格直白但容易激動，總之……”
南司瑾的手指在酒杯的杯緣上劃過。
“太過幼稚了，不適合過多接觸。”
陸染染聽着他的話，總覺得……
雖然他看人很準，話也有道理，說得也對。
但她怎麼覺得，他的話，有一種話裏有話的意味？
“你覺得呢？”他擡眼，眸色晦莫。
“呃……你說的對。”陸染染挑不出毛病，只能附和。
艾倫確實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適不適合多接觸另說。
但性格直、熱血、有衝勁、情緒化，都沒毛病。
南司瑾彷彿很滿意她的回答，薄脣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他身上那層連日來凝結的冰霜，一下就冰雪消融似的，俊臉上的冷意瞬間消失。
那雙紫水晶般的眸子蘊着流光，看向她，神采魅惑得足以蠱惑人心。
他神情的變化並不大，但陸染染就是一下就能感覺到那種微妙的變化。
他……心情好了？
爲什麼？
就因爲，她剛纔的回答麼？
這邊喫完的餐點撤下，最後的甜品上了上來。
“這裏的甜點很出名。”
南司瑾將自己的甜品推到她面前。
“喜歡的話，待會兒再打包幾份帶回去。”
之前在家喫晚餐的時候，他總是喫過就直接回書房了。
這樣的行爲，已經好一陣子沒見他做了。
陸染染看着他的動作，喫甜品的動作不禁滯了滯。
“怎麼不吃了？”南司瑾看到她停下的動作，疑問道：“不合胃口？”
不應該的。
這家甜品應該是按她的喜好來做的。
陸染染搖搖頭：“沒有。”
她不可能真把心裏自己都還想不明白的感覺，跟南司瑾說。
陸染染低下頭去，又吃了兩口，又道：“那天的生日的蛋糕……挺好喫的。”
現在氣氛似乎不錯，她纔想試着提起之前惹他不快的事。
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她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做錯了什麼事導致的。
南司瑾眸光閃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你很喜歡？”
陸染染嚥下一口甜點，“嗯，特別好喫。”
那個蛋糕是很好喫。
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畢竟，那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過生日、喫蛋糕。
所以，印象中，那個蛋糕超甜、超美味。
“是外面買的嗎？”她邊喫邊問，“還是請的廚師做的？”
南司瑾雙臂搭在座椅扶手上，指尖交叉，頂着線條優美的下巴，望着她。
“都不是。”
陸染染愣了下：“都不是？”
不是買的，也不是請人做的……
那蛋糕到底是怎麼來的？
“既然你喜歡喫，那下次……”南司瑾慢慢道：“你想喫什麼味的？”
陸染染還沒想明白那個蛋糕的由來，只下意識回答：“都可以，只要不是黃桃的，就可以。”
南司瑾應了一聲。
兩份蛋糕喫完，這餐也結束了。
之前兩人間冷冰冰的氣氛，似乎被這一餐完全打破。
一起走出餐廳，回到車上。
車子駛向的方向，卻依舊不是南家的方向。
陸染染這下真的被搞蒙了。
“不是說，喫完過去嗎？”她從窗邊回頭。
南司瑾翻開一本財經雜誌，淡淡地道：“取消了。”
陸染染愣住。
這也可以取消的嗎？
南司瑾的態度太過鎮定自若，讓陸染染完全沒有懷疑他信口胡說的理由。
而且，南司瑾在她心目中，根本不是會輕易說謊的人。
這種事上撒謊，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陸染染是想不出來。
不過鑑於兩人關係似乎又變得好些了，她忍不住問道：“南司瑾，上次打遊戲的時候，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惹你生氣了？”
男人放下雜誌，一雙深邃紫眸望向她。
“你怕我生氣？”
陸染染本來想說不怕的，但想想，在他面前死撐面子好像沒必要。
“怕。”
她當然怕。
已經死過一次了，就要懂得惜命。
她怕還沒有對上輩子害死她的人報復成功，就再次嗝屁。
南司瑾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有一瞬間沉了下。
陸染染遲疑起來。
自己是不是不該問的。
反正稀裏糊塗地氣氛恢復點，就恢復點。
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做什麼？
但很快，她就聽到了他的回答。
“全世界都可以怕我，也應該怕我，唯獨你，沒必要。”
唯獨她……沒必要？
爲什麼沒必要？
她也只有一條命啊！
也沒長兩個腦袋啊！
“那個……我可以問一下嗎？”陸染染睜大着圓圓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道：“爲什麼？”
不是她想給自己找麻煩。
只是如果她不搞清楚上次是怎麼回事，那萬一，下次她又犯了南司瑾的忌諱了呢？
上次只是關係降到冰點。
下次……萬一不僅如此呢？
就像南司瑾說的，他有讓任何人怕她的理由。
南司瑾靜靜地凝視着她，聽到她的問話後，視線忽然落在她的脣上。
那視線如同實質的接觸，觸到她柔軟的脣瓣。
陸染染一瞬間緊張起來。
她幾乎感覺，下一秒，他就會吻過來。
南司瑾傾身，靠了過去，高大的身形遮掩住她面前的光線。
她的視野一下暗了下來。
他的呼吸幾乎噴薄在她的臉頰上。
陸染染心臟砰砰地跳着。
身體卻緊張得動不了。
南司瑾垂眸，湊近她脣瓣的瞬間，停了下來。
他看到她眼底的慌亂和緊張。
“有奶沫黏在頭髮上了。”
他後退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用車上備好的溼巾擦掉，重新拿起那本財經雜誌。
陸染染愣了愣。
臉頰發熱，耳根子發燙。
從那種緊張僵硬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她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臉頰。
原來只是頭髮上黏了奶沫？
她還以爲……
陸染染覺得自己怕不是瘋了。
居然會以爲他是要親自己，而且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躲開！
“總之……”
如同大提琴般低沉優雅的男聲響起。
“你不需要怕我，只要你記住這個就好。”
關於上次生日的話題，到此徹底結束。
陸染染最後還是鬧不明白。
但還好兩人的關係緩和，讓她心情也好轉不少。
到了夜宵時間，她進了廚房。
家裏請的廚師正在忙碌着，做一些低熱量的健康宵夜。
陸染染想起今天沒有打聽出來事，想着問問傭人也行，他們應該知道。
“方姨，上次我生日的那個蛋糕，是誰做的呀？”
按南司瑾的回答，不是外面買的，也不是請西點師做的。
那可能就是家裏的其他人做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