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的話，馬老師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變得嚴肅起來。
陸芸芸以爲馬老師終於注意到事情的問題所在。
憑陸染染的腦子，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成績一躍到全校整個系第一的成績？
這簡直就是有鬼嘛！
可是陸染染是怎麼作弊成功的，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只要陸染染的老師懷疑上，就是老師要去查的事了。
她把這種可能，捅出來就行了。
馬老師神情嚴肅地望着陸芸芸，陸染染淡淡淺笑了一下，坦坦蕩蕩地看着兩人。
陸耀光因爲陸芸芸的話，也皺起眉，不悅地瞥了自己大女兒一眼，見她臉上居然還有微笑，不由得有怒氣上來了。
陸染染的成績一向衆所周知的差，這次考這麼好，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就是震驚，大過驚喜的。
大女兒向來不是很聰明，怎麼會這麼一鳴驚人？
如果這種成績，是由作弊得來的，那就完全說得通了。
陸耀光狠狠瞪了自己大女兒一眼。
還笑？
作弊做得網上都傳得沸沸揚揚了，丟了他的大臉了，還好意思笑？！
看他回去怎麼揍她！！！
還沒等陸耀光率先發難，馬老師就開口了：“陸芸芸同學，你說的網址，能發我嗎？”
陸芸芸意外又有點疑惑，但她還是很快回答：“其實……就在我微博下面，之前有些事……本來就在鬧，後來不知道誰說了作弊，其他人都相信了。”
還好她微博下面確實有人在嘲諷陸染染作弊。
雖然起頭的，是她自己的馬甲小號。
但由於之前陸染染搶柳悅兒女主角的事，被所有人知道，大家都認定了陸染染人品不好。
現在有人說陸染染考試成績是作弊的，那些人也很快就相信了。
各個在她的微博下嘲得飛起，還似乎網友健忘，已經完全遺忘了她之前侵權的事了。
一邊踩陸染染，一邊誇她這個陸二小姐人美優秀，比陸染染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這中間，她確實有請水軍帶節奏。
經過之前侵權事件的公關，讓陸芸芸知道了請水軍的重要性。
水軍一個能頂十個一百個普通網友，當水軍代表的聲音壓過了普通網友，那一小部分的網友的理智發聲，也就不那麼重要和引人注目了。
陸染染看了她一眼，心裏明鏡一樣。
一個柳悅兒，一個陸芸芸，兩人都趁這個機會做了同樣的事——
踩着她往上爬。
陸染染上輩子對這兩人，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好。
可現實讓她認清楚，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冷血動物，捂不熱的。
馬老師唔了一聲，立刻就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薄，一邊打字一邊說話。
“這些人真過分，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這次我們考試全程開監控，可查證，非常嚴格，就算現場的老師有疏忽，監控室裏還有幾個老師呢，也不會有疏漏！”
尤其是，她也是監控室的老師之一。
陸芸芸說網上那些人污衊陸染染作弊，不就是說他們這些老師監考不力，瀆職唄？
馬老師可氣壞了。
陸芸芸愣住了。
她……好像挑撥失敗了？
她本來是想從向來對陸染染態度不好的馬老師入手，讓學校質疑陸染染的這個成績，並進行後續補考等措施的。
誰知道，馬老師卻完完全全站到了陸染染那邊，替陸染染說話？！
馬老師飛快地翻到她最近的微薄，看到下面的留言，臉色都氣青了。
“我是陸染染學校的老師，也參與了此次考試的監考，陸染染同學的考試成績沒有一點問題，全程有監控作證！希望大家不要再以謠傳謠！污衊陸染染同學！”
陸芸芸看她打字打得咬牙切齒的，不由得自己也拿出了手機刷新最近一條微博留言。
很快，她就看到了馬老師的這條留言。
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轉發完這條微博，馬老師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對陸染染和顏悅色地說道：“你這段時間上課很認真，老師們同學們都有目共睹的，保持住，加油！”
陸染染乖乖地答應一聲：“好的馬老師，我會的！”
馬老師以一種特別慈愛欣賞的眼神看她，擡頭纔對滿臉錯愕的陸耀光道：“陸爸爸，我這邊還有事，就失陪了。”
陸耀光彷彿夢遊一樣點點頭，眼神失焦地盯着老師離開的身影。
過了好半會兒，他纔回過神，神情古怪地看着陸染染。
“你這孩子……”陸耀光憋了半天，才道：“明明可以好好學的，怎麼現在才努力？”
剛纔他都做好了回去教訓人的準備了，沒想到學校的老師，都對大女兒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都弄懵了他了！
陸染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陸耀光也不可能這種時候真罵陸染染，也就埋怨了她一句，還是道：“中午我帶芸芸去喫飯，你吃了沒，沒喫的話一起吧？”
陸染染搖搖頭：“不了，爸，芸芸，你們去喫吧，我這邊還有事。”
陸耀光也沒勉強。
他纔信了別人說大女兒作弊的事，瞪了大女兒，現在又要他立刻轉換態度，他自己也覺得彆扭。
“那行。”陸耀光點點頭，就要離開。
離開前，他又朝操場那邊看了眼，陸芸芸也從剛纔的打擊中回過神，拉着他說餓了，才讓陸耀光帶着她走了。
陸染染站在原地，原本笑眯眯看着兩人的表情，在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在校門口方向後，冷了下來。
陸耀光有多不相信她？
陸芸芸轉達的網友說她作弊，陸耀光都能當真！
如果不是她這段時間在學校夠努力，成績也是真的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肉眼可見地一步步好了起來，恐怕回家迎接她的，又是一頓毒打！
還好遇上了馬老師，也虧得馬老師對她的觀念完全扭轉了。
陸染染眼底浮現一抹悲涼。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會爲陸耀光對她毫無父愛感到難過了，但還是會覺得可悲。
她自嘲地搖了搖頭，轉身往操場人羣那邊走去。
人羣中聲音吵吵嚷嚷的，有加油的，有嘲諷的，許多人都舉着手機，對着操場的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