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染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甜點，遲遲忘了送入口中。
她愣愣看着那些人每個手裏，都抱着什麼東西，走到她跟前，一字排開。
那些人都帶着白色的手套。
有的人手上託着的珠寶、有的是配飾、有的是定製女裝、有的是……
總之，琳琅滿目，林林總總，女生用的東西，幾乎可以說是一應俱全了。
陸染染人都看傻了。
好不容易等人都進來完了，她才眨了眨眼，看向對面波瀾不驚的男人。
“南司瑾……這是？”
南司瑾端起酒杯晃了晃，隨口道：“你的獎勵。”
之前他是讓人丟掉。
但他沒有辦法對她真的生氣。
女祕書說，女孩子最愛的就是這些了。
所以她收到這些東西，應該會喜歡。
陸染染瞪大了眼睛。
獎勵？
可獎勵不是這頓晚飯了麼？
居然還有這麼一堆……價值不菲的東西？
陸染染都不想去估算那些東西值多少什麼樣的天價，只知道自己不該收這麼昂貴的東西。
白賺頓美餐就不錯了，還連喫帶拿的。
她又不是土匪！
“不用了不用了。”陸染染出聲拒絕：“這頓晚飯就夠了。”
南司瑾微微蹙了蹙眉：“你不喜歡？”
那堆女祕書怎麼搞的？
不是說女孩子都會喜歡麼？
陸染染本來下意識想點頭的，可這些東西也確實漂亮精緻，從審美上來講，是很難討厭這種好看也耐看的貴重物。
“也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這些東西……”陸染染躊躇着措辭：“太貴重了。”
南司瑾輕蹙的眉頭鬆開，繼續飲酒，“喜歡就留下。”
陸染染還是覺得不合適。
她還沒嫁給南司瑾呢，連名義夫妻都不是，就收這麼貴的禮物？
就算是獎勵，也太誇張了。
“南司瑾，這個真——”
“你不要，我就讓人拿去丟掉。”南司瑾不耐煩的用指尖在高腳杯上輕輕敲了敲。
他不喜歡她的拒絕。
尤其是拒絕他對她示好的事情上。
她要是不要，他就真讓人丟了。
他不會把原本送她的東西，轉送給其他人，不如扔掉。
陸染染怔了怔。
這些東西這麼昂貴……她不要，他就要拿去丟掉？
就算是全球財富榜第一人，也不用這麼浪費的啊。
南司瑾彷彿不經意地道：“嫁給我，你要注意的地方不少。”
陸染染這也纔想起，之前他也給過她一張黑卡。
對，南少夫人雖然只當三年，但個人形象、行頭什麼的，還是必須注意。
這些東西，和黑卡一樣。
與其說是南司瑾給她的，不如說，是給南少夫人這個身份的。
這麼一想，陸染染也不再推辭。
“那……那我就收下了。”
她想了想，又道：“可是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拿不過來。”
估計得叫個搬運公司搬。
南司瑾瞥她：“晚點，送你回去的時候，他們會把這些東西一起帶回去。”
陸染染覺得這樣挺好。
至於家裏父親繼母他們……
他們肯定會詫異這些東西的來源，但既然南家人已經上門過了，她和南司瑾的婚期的也確定了，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懶得再遮遮掩掩了。
“還有別的想要的嗎？”南司瑾讓服務生把他面前的甜點端過去，撤換下她喫完的甜點。
嫺熟得好像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陸染染彷彿有種和體貼的男朋友約會的錯覺。
她真想跳進海里讓自己清醒一下。
男朋友這個詞也就算了，反正很快南司瑾就要成爲她名義上的丈夫了。
但體貼……
這話說出去，別人只會當她是瘋子。
N市魔王、兇殘毒辣的南家南少，是個體貼的人？
是給人千刀萬剮，還打一針麻醉的體貼麼？
陸染染很快甩開這個想法，疑惑地問：“什麼想要的？”
“還想要什麼獎勵？”他語氣雖然冷淡依舊，但倒也耐心重複一遍。
還想要什麼獎勵？
陸染染看了一眼那些珍貴物品，搖搖頭：“沒了。”
南司瑾紫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今晚之前，你提出都有效。”
陸染染沒想太多，但也不想跟南司瑾爭辯，便點點頭：“嗯。”
反正她也不可能再主動跟南司瑾提出什麼要求。
等會兒南司瑾自己說不定都忘了。
用餐完畢，保鏢們把東西拿回車上，南司瑾沒讓水族館的工作人員繼續跟着他們兩，凌宇和其他保鏢遠遠跟着，他們兩走在前面。
水族館的海底棧道很長。
南司瑾走在陸染染身側，刻意但不明顯地放緩了腳步。
他比她個子高處許多，腿也長一些，一步等於她兩步，不放緩速度，她得小跑跟着。
周遭只有水族館廣播裏放着的舒緩的音樂，以及不知是音樂裏、還是玻璃外的海浪聲。
這裏讓陸染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走過一條長長的棧道，再走上樓梯，從門出去，眼前赫然是沙灘和大海。
海風吹拂，帶着沙子和海的氣味。
陸染染的頭髮被吹起，她擡眼，看到海上的月亮，和海中的“月亮”。
海浪衝上岸，白色的泡沫浸潤沙子，又驟然消失。
這裏讓人心曠神怡。
陸染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有種上輩子的痛苦和仇恨，都被此刻安撫了的感覺。
再睜開眼，她看到不知何時站到她面前的南司瑾。
男人比她高出許多，紫眸定定地望着她，朝她伸手——
陸染染下意識撩了把頭髮，提前把擋着臉的頭髮撩到而後。
“這個……我自己來吧。”
不知道爲什麼，意識到南司瑾是要替她撩頭髮的時候，她明明上一刻還舒緩放鬆，下一刻就又緊張起來。
不但緊張，還有些臉上發熱。
南司瑾這是有什麼癖好嗎？
替她撩頭髮這麼順手……
陸染染想不明白，也並不知道他望着她，看她舒服地閉上眼，黑髮在她潔白的臉頰上拂過。
那種下意識伸手的感覺……
也許，他不只是想替她撩開頭髮而已。
他視線掠過她被髮絲拂過的淺粉的脣。
南司瑾臉上並沒有尷尬的神色。
他神色冷漠依舊地縮回手，“嗯。”
這麼一來，倒顯得他剛纔的伸手和縮手，都再自然不過了似的。
人家都不尷尬，陸染染就更沒立場尷尬了。
兩人靜靜地走在沙灘邊。
南司瑾沒說送她回去，陸染染也喜歡這裏的環境。
但奇異的是，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並沒有什麼特別乾巴、讓人想要沒話找話聊的感覺。
陸染染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也看到南司瑾穿着黑色皮鞋的腳。
兩人不但身高差很多，腳的大小也差很多。
她的和南司瑾的相比，就像是小孩子的腳那麼小。
兩人一步一個腳印，不知走了多久，在沙灘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足印。
突然，南司瑾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