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是在學校巨大的操場上，找演出的專業團隊搭了臺子的。
前幾排，是學校的知名校友。
後面，則是學生家長。
陸耀光被羅婭儀挽着來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陸染染沒有退出那個集體表演，他當然不爽，但想着能渾水摸魚，唱完就下臺，也沒逼着她退出表演。
可他心底始終是不舒服的。
就擔心陸染染給他丟臉。
陸芸芸坐在臺下，嘴角微翹地盯着臺上。
下一個節目，就是陸染染的音樂社歌劇曲目了。
暫時用作化妝間後臺的教室裏，所有人都在做上臺前的準備。
幾個大四學姐都看了好幾次手錶了。
“這個陸染染怎麼還不來啊！”
“她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
“靠，現在放鴿子，要我們開天窗嗎！”
他們這個節目，其他人可以少人，但陸染染決不能缺席。
林漫遠沉默不語着。
他還在爲失去角色的事糟心。
謝導那邊是二話不說，按合同賠償了他。
可他要的，不是眼前的這筆不少的錢，而是一個進入娛樂圈的機會。
他不想埋沒這張臉。
“染染她應該快來了！”柳悅兒也挺着急。
如果陸染染不能上臺，那她之前的努力勸說，都白費了。
她需要陸染染在全校和知名校友面前丟臉。
更需要陸染染在林漫遠家長出醜！
“快來了？”大四學姐不滿起來：“你是她閨蜜是吧？不打個電話問問什麼情況？”
柳悅兒當然打過了。
但陸染染手機關機着的。
她也說不好陸染染是什麼情況。
就在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陸染染終於趕到了。
她推開門，小跑着進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陸染染頭髮都沒扎，衣服也沒換，“昨晚忘記給手機充電了，路上還堵車！”
見她出現，其他人才都鬆一口氣。
大四學姐彼此看了一眼，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面報幕了。
她們的節目要表演了，得趕緊上臺。
柳悅兒拿起了化妝包，但由於趕着上臺，還是放在了梳妝鏡前。
“染染，你快點啊。”她囑咐着：“化妝包裏什麼都有，你自己上妝吧！”
說着，她很遺憾地看了幾眼化妝包，才快步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留給陸染染的時間不多。
她換衣服，肯定就趕不上化妝，化妝，肯定就趕不上換衣服。
而且陸染染本來就不擅長打扮，更不要說化妝了。
以她自己的手藝……呵呵。
反正說來說去，不管是唱歌還是妝容，這個臉，陸染染丟定了！
門關上後。
陸染染急喘的聲音瞬間平息。
就像她根本沒有因爲堵車遲到，而一路狂奔過來一樣。
她扯掉頭上和她往常髮型類似的假髮。
一頭如黑緞般柔亮的頭髮落了下來。
髮飾、額飾，所以有表演需要的亮晶晶的裝飾物，都好好地佩戴在她頭上。
陸染染起身，脫掉外面皺巴巴的大外套，層層疊疊的裙襬落下。
她裏面早換好了表演的服裝。
餘下的，就只有化妝了。
陸染染沒拿柳悅兒的化妝品，自己從包裏掏出簡單的化妝品，就一邊哼歌一邊對着鏡子化起來。
她沒有堵車，手機也是滿電。
裝遲到，不過是爲了讓柳悅兒沒時間給她化妝。
上輩子，她就吃了這個虧。
她被柳悅兒化了極其毀容的妝，又催着她上臺，讓她無法看清自己化完什麼樣，就直接上臺了。
結果，她頂着兩條毛毛蟲一樣又黑又粗的眉毛，臉頰上兩坨紅彤彤的大腮紅，嘴上塗了血盆大口色，彷彿被蜜蜂叮了的超腫的樣子，上了臺。
唱得不好，模樣也可笑。
可想而知，臺下是什麼反應。
這段錄像成了陸染染上輩子的心理陰影，後來到死，她都沒有再唱過歌。
但這輩子……
她要驚豔登場！
臺子上，傳來主持人播報的聲音。
在報了她的名字後，主持人的聲音卻沒有結束。
“這位陸染染同學，間接獲得過F。T的設計大獎，是一名才貌雙絕的大三女生，聽說，因爲這次的表演難度大，她做了不少準備。”
“是啊是啊，聽說她沒日沒夜地練習，起早貪黑的努力，想必，會給我們帶來極爲精彩的表演！”
兩名主持人一唱一和，認真念着提前準備的稿子上的介紹。
他兩都有點疑惑。
這不是羣體表演麼？
怎麼其中一個人寫了這麼多溢美之詞？
陸染染當然也聽到了，她早知道會這樣。
只是上輩子沒有F。T大獎這一句。
那幾個大四學姐看不慣她喜歡林漫遠，故意找了此次供稿的人，一頓飯收買了讓對方多寫點她的好話。
其實單看也不算什麼。
夸人，不是好事麼？
可音樂社包括林漫遠在內，所有人都認爲她不可能演好這次的曲目。
所以這算是……捧殺？
用這種話把其他人的期待感勾起來，等她上臺卻貨不對板的話，打擊就是致命的！
陸染染玩了玩頭髮，脣邊勾起一絲嘲諷。
只是她們這次要失望了。
“陸染染還沒來啊？”
負責流程的學校老師有點焦躁，直接把其他人趕上去，“那你們先上去頂一頂！”
總不能讓大家一直等。
柳悅兒輕快地就上去了。
她可以想象，本來就來晚了的陸染染，此刻在鏡子前是多麼的手忙腳亂，把那張原本傾國傾城的臉龐，塗得多難看！
她留下的化妝品，是經過篩選過的。
她自己用的早就收起來了。
包裏面留的那支口紅頭稀碎，根本沒法塗。
眉筆一畫就斷，蹭臉上還防水防油，根本擦不掉！
除非陸染染能一筆成型極其完美，否則……蠟筆小新眉是跑不掉的！
腮紅和口紅都是死亡芭比粉，還是帶着大亮片那種廉價粗糙感。
只要陸染染用了，再天仙的臉，都會變成癩蛤蟆！
一行人在臺上站定。
但表演遲遲沒有開始。
臺上的人知道，都在等陸染染。
幾個人彼此交換眼神，沒有一絲對這個節目處境的擔憂。
大四的本來就要畢業了，也不在意這個表演。
柳悅兒慫恿陸染染上這個表演，就是衝着爲了讓她出醜。
現在陸染染越拖，上臺的時候，就會越讓人不滿，讓人注意到她臉上毀容一樣的妝！
臺下不知情，見節目不開始，舞臺前面的知名校友神色漸漸不滿，家長和同學這邊，也有了不好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