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菲調侃道：“我這不是美女陪伴辦公嘛。我要是醜一些，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張東峯感嘆道：“說實話，在龍觀市，你對我幫助確實不小。”
蘇菲菲看着張東峯，笑道：“聽領導這樣一說，本人受寵若驚。”
張東峯笑道：“真的，你接二連三幫我扯開口子，你最大的優點是不怕事。你不知道，如果身邊有幾個膽小鬼，一天到晚長吁短嘆，我想做事，也會心煩。”
沐長煙神色匆匆地來了，張東峯問道：“你是不是要通報什麼情況？”
沐長煙遲疑地看了看張東峯，點了點頭，說道：“有一封舉報信。”
張東峯擺了擺手，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他指了指沐長煙，又指了指蘇菲菲，無奈地笑道：“你們都是我身邊的花了。”沐長煙笑了笑，沒有反對。
陳少白開車過來親自接張東峯，說道：“我沒安排專職司機，今天我來開車。”
張東峯對蘇菲菲說道：“下這麼大的雨，你和我一起坐車去吧。”
蘇菲菲一邊上車一邊對張東峯說道：“別又給你添說法，坐實證據。”
張東峯不爲意地說道：“我不怕。”
街上的雨下得更大了，陳少白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領導，不知道這麼大的雨，市民們還會不會來？”
張東峯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已經講過，就算只來一個市民，我也要如約和他對話。”
陳少白說道：“如果換成別人出面，肯定就來不了人。報紙上登了您要和市民直接對話，我估計雨再大也會來一些人。”
張東峯笑道：“一輩子做好事做得身邊有點人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少白臉色沉重地說道：“現在看來舉報信的影響面不小，我在中午接到十幾個電話都說這件事。”
張東峯看着窗外的雨街說道：“是要認真對付。”
汽車還沒有開到龍觀廣場，陳少白就指着前方說道：“前面黑乎乎一片是不是人？”
汽車一開近，發現龍觀廣場上已經冒雨雲集了上萬人。
當張東峯打着傘走出車門時，整個廣場的人都拍起手來。
市府工作人員簇擁着張東峯向臺上走去，兩邊相夾的人都冒着雨擠上來，爭相和張東峯握手。
張東峯在逆境中受到老百姓如此歡迎，心裏有些激動。他乾脆放下雨傘，伸出兩手和老百姓握手。
到了講臺上，工作人員爲他張傘，他推開了，站在大雨中揮手對人羣大聲說道：“市長市民有約，天下大雨我們都沒失約。”
說着，他指了指臺上掛着的“爲創建環境廣泛對話”的橫幅繼續說道：“今後即使下刀子，我們也要堅持對話。”
整個廣場一片歡呼和鼓掌聲。
一輛豪華小轎車開進龍觀廣場，貼着人羣緩緩行駛。
汽車玻璃下了半截，是鍾夜華開着車。他抽着煙隔雨遙望着張東峯，一會兒，將菸頭丟到車窗外，對坐在一旁的許小琴說道：“張東峯還是挺猖狂的。”
蘇菲菲正採訪着市民，聽到有人這樣說話，便掏出相機對緩緩行駛的汽車從背後拍了照。
活動結束後，張東峯給省紀委書記胡國輝打了電話。
雖說自己在江東縣被胡國輝親自審查過，但後來張東峯從事過多年紀檢工作，與胡國輝的交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在省裏，還能夠完全相信張東峯的人可能只有胡國輝了。
胡國輝在電話中說道，這份舉報信寄送的範圍非常廣，省紀委就不光他一個人收到，幾位副職領導都收到了，省委組織部幾位領導也都收到了。
張東峯輕聲問道：“省委主要領導是什麼態度？”
胡國輝想了想，說道：“省一把手孫鐵成只是批轉省委班子成員進行傳看，其實上，省委班子成員每人一份收到了舉報信，根本不用傳看。”
“我猜測舉報信上寫到還上報了京城，孫鐵成顯然在等京城那方面有何批示。京城方面批或者不批，情況不一樣。京城這樣批和那樣批，又不一樣。”
張東峯知道，仕途上的重要規矩就是上傳下達慢半拍，孫鐵成不急於批示無疑是正確的。
胡國輝最後在電話中說道：“無論最後怎麼決定，你都要有思想準備。你在龍觀市的一些做法原來在省裏就有人頗有保留，這封舉報信確實對你很有破壞力。”
張東峯放下電話，背起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胡國輝在電話裏還提到，孫鐵成對這封舉報信肯定很惱火，把後者和兒子都扯進去，確實很添亂。
不過，張東峯現在除了一攤雙手自我解嘲地嘆氣，別無他法。
如果出面進行解釋和闢謠，會越弄越亂。
張東峯最終決定對舉報信暫不理睬，該幹什麼幹什麼。
有時要聽任謠言不攻自破。
於是，張東峯照常雷厲風行上班。見了人也一如往常，神色嚴肅不苟言笑，但大樓裏的許多工作人員看他的表情都不對。
雖然這些人還象往常一樣很親熱很尊敬的叫着領導，可眼神裏都掩着點什麼。
張東峯從事紀檢工作多年，當然會察顏觀色，而且這個能力還不錯，爲此這些人的神態變化，張東峯當然看在眼裏。
張東峯心想我反正是鎮定自若，看你們能嘀咕幾天。他大會小會連軸轉，繼續使用着權力。
局勢在幾天後似乎慢慢地穩定了。
只是這一天，市委市府大院裏的氣氛又不對了。
陳少白告訴張東峯，又出現了幾封舉報信，有打印的、有手寫的，角度不同、內容不同，但和第一封舉報信一個路數。
張東峯黑着臉沉默了一會兒：“不理它，看他們造謠能造多久。”
下班時，專職司機小心地問道：“領導，您不會調走吧？”
張東峯沉着臉問道：“誰說我要調走？”
專職司機猶豫了半天，說道：“大家都在瞎傳。”
回到龍觀賓館，沐長煙見張東峯來了，猶豫着問道：“領導，你是不是要調走了？”張東峯又聽到這種說法，心裏有些發火：“這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
沐長煙一下子沒話了。張東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該發火。
張東峯打電話請陸行舟過來。
陸行舟很快就趕到了：“領導不打電話，我這兩天也想找你彙報情況。”
張東峯伸手示意他坐下：“本來想叫你到辦公室談，擔心你處境微妙，現在到我那裏來一趟，會引發四面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