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傑覺得初戰獲勝,便站起來說道:“朱局,不打擾您了。您如果有病,還是及早治療爲好!”
朱立言說道:“謝謝。我送送你們。”
返回的途中,王如玉好奇地問道:“朱立言剛纔亂了神,你爲什麼不乘勝追擊?”
方文傑笑道:“第一次接觸,達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就是勝利。朱立言這隻老虎被我們驚嚇了,他一定要下山找出路。他一活動,我們不就擴大了視野嗎?”
王如玉接話道:“你真是老謀深算。”
方文傑繼續說道:“他今天給我們三個重要線索。他說者無意,但我們聽者有心。”“第一、一億元資金顯然已經挪作它用,而此事盧雨行知道,大領導也可能知道。第二、四月三十日上午,盧雨行與朱立言談話的主要內容仍然以一億元資金爲中心,朱立言說漏了嘴。”
“第三、五月三號凌晨一點多,盧雨行給朱立言打電話,仍然是爲了一億元的事情。據此,我們可以初步有兩個判斷。”
“第一個判斷,一億資金的去向困擾着朱立言和盧雨行。第二個判斷,盧雨行在五月二號整個晚上在辦公室的活動,仍然圍繞着一億元進行。”
王如玉心悅誠服地點頭,“你確實有個不同尋常的腦袋。不過,那一億元流向哪裏?”
方文傑說道:“這正是我們下一步要知道的內容。”
王如玉駕着王光華送給她的寶馬車來到溫華市公安局。
她來到李志偉的辦公室,把楊太玄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說道:“李處,幫個忙,查查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李志偉看了看照片,說道:“哪裏來的?”
“李處,我偷拍的,我發現他鬼鬼祟祟,好像有什麼目的。”
“如玉,這個人我認識,他叫楊太玄。我市第一傢俬人調查所就是他開的,後來被吊銷了營業執照。搞私人偵探,還不亂了套。現在沒有正當職業,目前還沒有發現他的違法行爲。”
“原來是個私人偵探。你能把他的住址給我嗎?”
王如玉按照李志偉提供的地址,駕車守候在楊太玄家的衚衕口。
楊太玄帶着照相機,走出家門,進入一輛大衆車裏。
王如玉開着寶馬車尾隨,“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私人偵探對什麼感興趣。”
大衆車最終開到明元大酒店進貨的後門停下。楊太玄很容易地混進後門,他進入一輛開着車門的大客車內。
王如玉把車停下後找不到楊太玄,只好在車內守候。
驚弓之鳥的朱立言在明元大酒店進貨的後門找到了王光華。
王光華的兩個保鏢指揮着工人往卡車上搬運一米高、二尺寬的木箱。
木箱上貼着玻璃杯的圖案,這是易碎物品的標誌。
劉上榮指揮着搬運工人,“小心一點,輕拿輕放!”
王光華把一條高檔煙塞到盧天輝手裏說道:“天輝,裝完貨,就直接送到火車貨場,辦理好集裝箱,這些東西怕碎,不能出差錯。”
“放心吧,老闆。十個箱子發瀘海市,十個箱子發蘇元市,錯不了。”
楊太玄躲在後門外稍遠處的大客車裏,用三百毫米長焦鏡頭偷偷拍裝車的場面,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朱立言焦急地走過來,他拉住王光華的手,說道:“光華,裝卡車的事你還親自管?找個地方我有話說。”
王光華衝劉上榮嚷了一聲:“裝完車,告訴我。”
說完,王光華推開車道旁的一間值班室,裏面有一名保安,“你先出去。”
保安乖乖地離開。
王光華點上一支菸說道:“朱局,聽我媽說,方文傑昨天去找過你。讓你來,就談這件事,他問了你什麼事情?”
“光華,方文傑有備而來,主要問了一億元的事。”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不太瞭解情況,後來他見沒問出什麼,就走了。”
王光華把眼睛一瞪,大聲說道:“你怎麼能說不了解情況?你是財政局一把手,不瞭解一億元資金的去向,就憑這一條,他就能定你玩忽職守罪。”
“我實在是不好說!”
“你是財政局一把手,要敢於負責任。把一億元化整爲零,做到幾個項目的賬裏去,不就解決問題了!”
“光華,不是那麼簡單,他們能查賬。”
“查賬能查出什麼問題?你是做假賬的老手,這點技術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能當一把手!”
朱立言幾乎要跪下來求情:“光華,你幫個忙,一億元的賬不是那麼好做的。你跟大領導說說,從哪個部門調一億元進來,我補個資金往來手續,先應付過去,然後再把錢轉回去,這個方法比較好。”
“朱局,不是想拆借一個億就能輕易到手的。再說,我爸爸根本不知道這一個億的事,現在去提,你的烏紗帽還想戴不想戴了?是你責任範圍的事,你就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朱立言哭喪着臉想說話,劉上榮和盧天輝敲門進來,說道:“總裁,車裝好了。”
王光華沉着臉說道:“朱局,對不起,我還有事。”
盧天輝開着卡車朝火車站貨場開去。王光華親自押車去貨場,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到了火車站貨場,盧天輝跳下卡車,與從奔馳車下來的劉上榮去調度室辦理集裝箱手續。
很快,調度員引導卡車開到兩個空的集裝箱前,說道:“就這兩個箱子,你們裝箱吧。裝完了我好封箱。”
坐在卡車上的四名工人,解開綁繩,把木箱分別裝進集裝箱。
王光華站在旁邊檢查每一個木箱。
工人擡着木箱朝東面的集裝箱走,王光華說道:“站住!”
工人們疑惑地站住了,王光華看了看箱子上的阿拉伯數字,說道:“這個箱子裝西頭的集裝箱。”
盧天輝走過來說道:“老闆,這個箱子原來放在前頭,應該裝發往瀘海市的集裝箱!”
王光華笑道:“我改主意了。這個箱子發往蘇元市。”
等到兩個集裝箱裝好,王光華右手一揮,說道:“讓他們封箱吧。”
調度員鎖好集裝箱,打上了鉛封。
王光華滿意地看着盧天輝,“你幹事利落,就不要回出租車隊了,上大車隊吧,酒店的運輸任務很重要。你辛苦一點,但工資高。”
盧天輝恭敬地說道:“謝謝老闆。”
突然,劉上榮發現有人躲在一輛大衆車裏朝這個方向偷偷拍照,他把王光華拉到一旁說道:“那邊有人在偷拍。”
王光華果斷地吩咐:“把他弄過來。”
大衆車裏正是楊太玄,他知道自己被發覺,立即放下照相機,倒車,掉轉車頭駛出門外。
劉上榮轉身上了奔馳車,由於車身長,掉頭比較困難,他加大油門追出。
王如玉尾隨楊太玄來到貨場,她看見了楊太玄逃竄,看到了奔馳車去追大衆車。於是她開着寶馬車向奔馳車追去。
大衆在前、奔馳車居中,寶馬車最後,一輛追着一輛疾駛。
王光華跑到貨場門口,他眼看着三輛車追逐而去。
王光華轉身問林玉寒:“你看清車牌號沒有?寶馬車像我給王如玉的那輛。”
“沒有。總裁,是誰盯我們的梢?是盧青陽,還是公安局?”
“不管他是誰,他爲什麼對這些箱子感興趣?”
楊太玄慌不擇路,沿河把大衆車逆行開進公路,幸好公路上的車輛不多。
公路下面是河坡,坡下一條河臭氣沖天。
劉上榮的奔馳車很快追上來,三擠兩擠,便把大衆車擠到河坡沿,王如玉在後面發現了這一情況,按笛發出警告。
最終大衆車還是被擠下河坡,翻滾着摔到河邊。半截車身栽在污水河當中。
劉上榮打開車門,想下車取出楊太玄的照相機,發現被寶馬車跟蹤,開車逃走。
王如玉上前打開夏利車門,只見楊太玄頭部出血,已經死亡。她從車內拿走楊太玄的照相機。
她敏感地意識到這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是一起可能涉及到王光華的嚴重事件。不管王光華在這裏扮演什麼角色,劉上榮是他的助手使他難免引火燒身,怎麼辦?她轉身上了寶馬車,駛離現場。
二十分鐘後,警車、救護車、吊車趕到了事故現場。
王如玉把車停在街頭彩擴點,下車對營業員說道:“馬上能給我沖印出來嗎?”
“加五十元,立等可取。”
“好,我等着。”
十分鐘後沖印完畢,王如玉拿着照片回到車上一張張細看。
有明元大酒店裝車的照片,貨站集裝箱發貨的照片,王光華、盧天輝、劉上榮、林玉寒及貨場工人在照片上清楚可見。
王如玉自言自語道:“難道楊太玄在有目的的偵查王光華?他受誰的指使?集裝箱裏是什麼東西?”
她把照片裝進一個牛皮紙袋,把袋子放進挎包裏,開車離開。
一路上,她想着這件事要不要向方文傑彙報?王光華畢竟是我的堂哥!先緩一緩,把來龍去脈查清楚再說。
當天下午,王如玉來到明元大酒店,把車停在停車場。
她下車後,在幾十輛車中查找奔馳車,找到後蹲下身對車輛進行仔細觀察,發現有一輛奔馳的車門有明顯劃痕。
王如玉猛地回頭,發現劉上榮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