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刻,連心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執着長劍,目光冷寂,一時間似乎回到了當初殺伐奔走的時光,還是那個暗衛殺手連心。
“誰在那裏”連心步步緊逼,“滾出來”
海東青叫了一聲,連衣安撫一聲,“現在太危險了,等會再放你走。”
海東青似乎聽得懂話一般,乖乖覆在他肩膀上不叫喚了。
連衣和連心相視一眼,背靠着背,多年的默契讓兩人的步調幾乎都是一致的,朝着那邊的草叢走過去,劍身散發着冰冷嗜血的光芒。似乎在叫囂着要將敵人制服。
眼看着叫到了那邊,忽然草叢中一陣顫動,兩人幾乎瞬間警戒起來,同時飛身上前,劍的速度極快,刺向那邊的草叢,那裏的荒草長得很高了,幾乎有半人身高,若是有人藏在那裏,不易被發現,甚至是很好的遮擋工具。
只是,兩人的劍都撲了一個空,只有一隻灰不溜丟的兔子顫顫巍巍地窩在草叢裏,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紅眼睛看着他們,估計是嚇得走不動了,畢竟身子兩邊還插着兩支長劍。
連心上前一步,拔出長劍,目光一凜,大聲道:“連衣,你看”
連衣走過來,目光落在草叢裏那一抹布條上,眼神微動,“這種布料,不是尋常人穿的,也不像是這裏的人穿着的。”
連心點頭,“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連衣也是一臉沉思,但是越是想要想起,就越是想不到,他將布條收回懷裏,摸摸海東青的頭,低聲道:“現在有人盯上你了,小心一點,別被人發現了。”
海東青叫了一聲,聲音嘹亮,不多一會,天空便飛來了一羣大鳥,顏色羽毛都和海東青差不多,它們都繞着海東青盤旋在天空,迴應着嘹亮的叫聲。
連心目瞪口呆,“你什麼時候得了這樣一個寶貝,我怎麼不知道”
難不成這傢伙還有號召百鳥的功能
連衣放飛了海東青,目送着一羣鳥兒四散開來,很快飛遠了。
這樣一來,就是想要抓,也不知道哪一隻纔是他們想要的了,畢竟不熟悉的人是沒有辦法在這樣遠的距離裏認出那隻海東青的。
“現在,疑點越來越多了。”連衣皺眉,看了血泊中的馬兒一眼,頭也不回地走掉。
“走吧,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在做打算。”
連心恨得咬牙切齒,若是讓他抓到那個害死馬兒的混蛋,他一定要將他暴打一頓才解恨,害得他又要露宿荒野了。
不過,那塊衣料,真的,好熟悉,在哪裏見到過呢
今夜,註定要一夜無眠。
云溪這些日子身子毒素時常發作,清風不放心,乾脆將洛逸和綠茵喚回無情宮主持大局,他跑到雲府做起了侍衛,以便於照看云溪。
只是每每看到他對着皇宮的方向要死不活,看着暗衛送來的消息忽悲忽喜,他就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真是太沒出息了。
這會兒,他正無聊地蹲在房頂上,嘴裏怨念不斷,“哎呀,這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心酸,無聊”
正說着,遠遠就瞧見天空中飛來一羣大鳥,其中就有熟悉的那隻海東青。
清風一喜,“有信來了”
說來這海東青還是有關於連衣的一段故事。當時他去了涼城,死皮賴臉的跟着杏兒,但是又習慣了冷麪待人。搞得人家小姑娘不知所措,還以爲他又要幹什麼壞事呢
好在老天爺可憐他,杏兒那小姑娘有一回帶着小侄女出去玩兒的時候,卻遇上了一隻兇猛的海冬青,眼瞅着就要啄下來,美人遇難,終於給了連衣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當時沒想到這海東青卻還是個要認主的,自從被連衣馴服之後是走哪裏都要跟着他。
但是杏兒這小姑娘對海東青卻有了陰影,於是連衣就將這海東青送回無情宮,清風將它交給專人馴養變成了一隻信鴿。
這還能真不錯,海東青可比鴿子快多了。有了這隻海東青做媒介,杏兒和連衣的關係總算也有了緩和,從此以後,這海東青還變成了連衣書信來往的重要寶貝。
此時清風見了,立刻精神奕奕。連衣和連心去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他每日也是心急如焚。今天終於來了信,總算是有一點線索了。
他吹了一聲口哨,便見其中那隻威猛的海冬青俯衝而下,落在他肩膀上。
清風笑了一下,拍拍它的頭,安慰道:“辛苦你啦”
當然,清風是不會叫這海東青的名字的,對於綠茵他們非要把這隻海東青換做小青的想法,他極其不同意。
怎麼能讓這海冬青跟他有一樣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叫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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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從海東青腳踝上取下信件,卻敏銳的發現了這隻海東青的翅膀上有了些許血跡。
清風驚訝道,“你怎麼受傷了”
海東青叫了一聲,極委屈的樣子,低下頭來,在清風肩膀上蹭了蹭,好像在尋找安慰。
清風帶着海東青飛下房頂,一路到房間找了藥給海東青敷藥,將它的翅膀包紮好。這才摸了摸它的翅膀,安撫道:“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海東青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感謝他一般,清風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小傢伙。”
將海東青送走,清風這纔回到房間,面色有些凝重。
海東青之前送信從來不曾受傷,這一次恐怕是被人盯上了。
他想到,這一次飛來的是一羣外形相像的鳥兒,也許是連衣故意這麼做的,看來他們在紅楓村是遇上麻煩了。
心裏想着手中展開信件,他坐在桌邊藉着燭火看清楚。可是越看心情就越凝重,到最後臉上幾乎陰沉的都可以滴下水了。
他狠狠一拍桌子,就連那燭火也被這一聲巨響,震得啪的一聲熄滅。
清風篡起信箋,打開門朝雲溪的房間走去。果不其然,云溪又坐在桌子邊上,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灌着自己。說好聽了,叫借酒消愁,說不好聽了,那就是頹廢。
清風一腳踹開門,又怒氣衝衝地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云溪卻充耳不聞,兀自喝酒。
清風看了更加來氣,啪的一聲,將手中的信件擺在云溪面前,怒氣衝衝道:“就知道喝酒,不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子嗎要非把自己身子拖垮了纔行。”
云溪不理他,自從清風這兩天到了雲府,他的耳邊都快被這些話磨出繭子了,實在沒有在聽的必要,只不過那張信箋,看來是連衣送來的,瞧清風這模樣,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放下酒杯,動作優雅,展開信件細細看了起來。良久,神色卻沒什麼波動。
清風見他這般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裏的怒氣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他氣得要死,云溪卻淡定的不行,清風泄了氣,坐下來也灌了自己一杯酒。問他:“一點都不奇怪嗎”
云溪要搖頭,輕笑一聲,“只是想不通罷了”
清風平靜了心情,問,“想不通什麼是紅楓村全村被滅還是別的”
云溪目光又深邃了一些。“既然這毒是專門針對我的,軒轅昊天自然不會留活口,紅楓村屠村,倒是在情理之中,不過”
他將信件捏在手中,微微用力,下一刻拿信件便化作燮粉,飄散在空中。
云溪接着道:“那座空墳的祕密我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鄔阿生能在這樣的刻意屠殺中失蹤,看來當初還有些許謎團沒有解開,這一對兄妹,倒是我小瞧了。”
對於云溪在紅楓村的遭遇,清風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因而,他擰起了眉頭,疑惑地問:“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鄔阿生那一對兄妹搞的鬼”
云溪搖搖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現在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不過我想他們的下落,大概軒轅昊天也在查吧”
清風一聽,瞪圓了眼睛,“你這意思,莫非是有兩撥人跟這件事情有關”
云溪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確切的說,應該是,至少有兩撥人跟這件事情有關。”
清風撓撓頭,猛嘆了一口氣,“怎麼找個解藥就這麼難這紅楓村的事情都過去一年了。居然還藏着這麼多祕密”
想到海東青受傷的事情,清風決定還是要告訴云溪,說不定他有什麼別的想法。
“給我們送信來的海東青,應該是在路上被人襲擊了。看來是有人不想要我們同紅楓村互通往來,知道那邊的消息。”
云溪聞言目光也凝重了一些,“看來事情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清風聽了這話沒好氣的道:“你知道就好,現在事情越弄越複雜,你的解藥呀,眼看着連個門都沒有,就你自己還在這裏借酒消愁,要死不活的。你瞧瞧你這段日子,毒素髮作的間距越來越短了,無憂給你留下的藥,還能撐多久,你自己數過沒有”
云溪沉下眉眼,一抹痛苦之色悄然劃過。沉默良久,他纔開口道,“師兄,我只是心裏難受。一想到雪兒一個人在那皇宮之中,無依無靠。我便恨不得飛到她身邊,時時刻刻守着她,但又害怕看見她冷漠以待。你說我這樣子是不是很蠢”
云溪鮮少向人透露他的心事,特別是有關洛雪選,他一向是隱忍慣了,這些日子,經歷了孩子流產,洛雪與他反目,心愛的女人變成了仇人的妃子。
他也只是每日喝酒,將所有心思都沉在心底,誰問也不說,裝成一副強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