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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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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還是在乎卻故作冷漠,這副樣真正是說不出來的可愛,讓人很想捏一把,可惜兩人隔得太遠,他就是伸手過去也夠不着。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云溪就怎麼也收不回去。見洛雪一臉戒備,云溪又興起了戲弄她的念頭。

    捏不着,逗逗她總可以吧

    云溪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沒有任何預兆,云溪突然傾身上前,半個身子探過門口,朝洛雪撲去

    如雲溪所料的那般,洛雪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仰,因爲力道太大,差點帶着門翻了過去。

    “哈哈哈”一掃所有的陰鬱,云溪笑得開懷,“我嚇你的嘛”

    “你無聊。”洛雪氣得咬牙切齒,可偏偏不能拿云溪怎樣。

    這個男人,簡直是無聊又無恥。

    一個大男人,平時裝得那麼高冷嚴肅,又時不時玩深情,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玩這種惡作劇,真是沒臉沒

    皮了。

    “確實挺無聊的。”云溪非常贊同這個評價,要擱在遇到洛雪之前,有人說他會爲了逗一個女子,而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他絕對不會相信。

    笑鬧過後,云溪又恢復了原來的嚴肅,從懷裏掏出一瓶藥,“這個可以緩解疼痛,你自己上藥,我就不幫忙了。”

    洛雪反應了一下,惱羞成怒:“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不用你操心。”

    嘭門無情地關上,云溪眸子一瞬間黯淡,身形僵了許久,終究還是離開。

    偷來的美好時光終究短暫,一夜過後,他們只能再次上路。

    駿馬飛馳,春風也變得有了些力度,攜着道不盡的綠葉,拂着訴不盡的綠花,踏着數不盡的綠草,春意所到之地,一拂袖,魁梧的梧桐樹便如一排排士兵般抽出了嶄新的綠色長劍;所過之地,一甩髮,嬌媚的柳樹便似一位位舞者般綻出了豔麗的綠色花裙;所處之地,一揮手,柔嫩的樹苗便若一羣羣孩童般吐出了柔軟的綠色舌頭。

    洛雪一路賞着春光爛漫,云溪一大早又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問他他也不說話,只是搖頭。

    洛雪就這樣,一路懵一路猜。直到他們穿過一處由五行八卦環繞而成的竹林,到了一處山莊模樣的地方。莊嚴的門口匾額上面寫着三個大字:無情宮。

    洛雪心裏咯噔一下,只覺得一顆沸騰火熱的心涼了半截結合一路上云溪的表現,雖然他們交流不多,但是隻單單是到這個地方,洛雪就已明白大半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他在看見“無情宮”三個大字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幾天騎馬飛奔臀部受了傷、腿腳無力,還是因爲內心突然而來的恐慌。

    恍惚中,洛雪只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問了一句:我爹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從來沒有一刻,她希望自己不要聽到云溪開口說話。多麼希望他只是一個啞巴。這樣,她就不會聽到那樣撕心裂肺的消息。

    “洛太尉他,他去世了”

    洛雪只想仰天長笑,怎麼可能呢不久之前,她還爲了救爹爹,不惜向李太妃下藥,威脅她把她爹爹從天牢裏放出來,即使那個時候,她爹在天牢已經身受重傷,但是不至於死亡。爲什麼云溪明明說的是,接洛天麟在無情宮休養,結休養到最後,卻把命都丟了。

    洛雪眼裏瞬間綻放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撕裂,她恨聲說:你不是說我爹在你這無情宮裏,能夠安然休養,讓我不用擔心嗎我這麼信任你,結果,你把我的信任當成了什麼云溪啊云溪,過去不論你怎麼傷害我,甚至是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恨你。你承諾過的,你明明承諾過的。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還奪走了我最愛的爹爹。

    春天的雨就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它感受到落雪的哀痛,開始落了下來。不輕不重地滴落在兩人的臉上、脣上、眼睛上,卻帶來了生生的疼痛。

    雨,越下越大,嘩啦啦潑墨一樣從天空直往地面倒,紫白閃電一道接一道,嗤啦嗤啦一一從天空直直劈下,生生將天空劈成幾半,似是要把蒼彎生生撕破一般。

    洛雪在大雨下奔跑疾掠,似咫風一樣席捲向那有着她牽掛羈絆的父親的院落。

    不過片刻時間,她卻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漫長。當那沉重的棺木、雪白的靈堂出現在她視野裏時,洛雪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狠狠一震,愣在那兒,再也沒有力氣移動半步。

    剎那間,她渾身的力氣彷彿全被抽空,垂在身側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她瞳孔遐然緊縮,黑耀石的玉眸烏雲密佈,波濤洶涌,最後漸漸恢復平靜,死灰一般的沉寂,原本神光盪漾的眸子再也看不出半點光亮,只有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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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的沉寂,沒有神采,沒有焦聚,空洞無神的

    看着雪白中那一張棺木,堵得人心慌。

    嘩啦啦的雨聲一聲一聲似是砸在她的心上,在她的心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洞,沽沽鮮血從那些細洞中屏屏流出,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流出的都是人心頭血,砸穿的都是人的心尖肉,痛到人幾欲窒息。

    潑墨一樣的大雨從空中降落,在雪白的帷布上濺起一朵朵傷心的水花。

    洛雪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陣氣血翻涌,喉嚨涌上一陣腥甜,蹼一一一大口腥紅的鮮血從她嘴裏吐出,她身子猛然一振,向前傾倒,全身力量彷彿突然被人抽空,砰的一聲響,她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周身濺起一大片水花。

    云溪瞬間大驚,飛身上前就要攙扶她起來。不管她此刻再恨他,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她的身子本身就不好,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呢

    “你給我滾開”洛雪一個狠厲的甩手,云溪沒有防備地摔了一個趔趄,險險穩住身形。

    洛雪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堆噁心至極的垃圾,避之不及。

    云溪心下大慟,黑眸瞬間死寂一片。

    冰涼的春雨潑墨一般潑在兩人臉上,身上,流進兩人耳朵裏,眼睛裏,嘴巴里兩人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全身每一根神經,都逐漸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你爹他在牢裏本就受了傷,傷了底子,後來被李太妃追殺,又受了傷,我怕你擔心纔沒有多說。把他接到無情宮休養之後,他的外傷雖然有了起色,只是精神一直不大好,病重時一直喚着你孃的名字”

    洛雪的心,從一開始撕裂般的劇烈疼痛,撕心裂肺的痛漸漸痛到麻木,毫無知覺。

    放眼望去,她不久前還好好的爹爹就安靜地躺在黑色的棺木裏,死氣沉沉。就連最後一絲氣息,也被大雨漸漸衝散,衝遠,最後流入某個不知名的遠方

    “難道你覺得我爹的死你真的沒有一點責任嗎”

    云溪無言以對,是啊,即使後來他真的有好好照顧洛天麟,可是洛天麟之所以會落到這個地步,卻都是他們的傑作。他和李太妃、皇帝都是兇手。

    不知僵持了多久,在老天爺終於收回他的狂嘯怒吼,在磅礴大雨終於漸漸停止,在天邊終於泛起那一絲魚肚白時,云溪僵硬的面部

    表情終於微微抽了抽,痠痛的眼皮眨了眨,緊抿的脣輕輕蠕動,沙啞的聲音道“雪兒洛太尉已經不在了,其實,到最後,他是太過於思念你娘,憂思成疾,久病難醫,現在,他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可以去見見你娘。”

    這樣簡單的幾句話,云溪卻不知要花多少勇氣才能說出來。他知道洛雪只會更加責怪他,恨他,只是,他不能讓她這樣再繼續糟蹋自己的身體。

    “得償所願哈哈,哈哈哈”悲哀沉痛的聲音低聲重複了一聲,低低的笑聲帶着些許諷刺,悲涼,不知是對這好笑的字眼的諷刺,亦或是對她自己人生的諷刺。

    “雪兒,他已經”云溪擡眸看了大雨過後,被沖刷的乾乾淨淨的空地,眼神黝黑黯淡。伸手去拉還臥在地上的洛雪。

    “你住口”洛雪打斷云溪,“我現在最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也不想見到你這個人。”

    還有什麼比洛天麟冰冷的屍體更有說服力

    就算她再怎麼不相信,再怎麼不願相信,眼前這一切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曾經的父親,慈愛的、處處袒護她、寵愛她的洛天麟,現在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裏。

    就好像,穿越過來他給她的這一切,是否只是她的幻覺,只是她所做的一個夢

    “不爹爹還在,這一定只是爹爹和我開的一個玩笑,他一定還在,一定”洛雪像是聽不到楚蕭的話一樣,低聲喃喃自語,蒼白悲涼的臉上露出一絲嚮往,就好像洛天麟還在她眼前一般。

    “爹爹,你趕緊醒醒好不好我答應你,什麼都會聽你的。我們去娘走過的地方想念她,去美麗迷人的江南隱居,不問朝事我和洛逸會好好孝順你,讓您餘生都快快快樂樂的。”

    “雪兒”云溪眼眶酸澀,用力眨眼睛,眨啊眨啊,不讓眼淚落下來。“他已經不在了,你不要再”

    洛雪渾身一顫,厲聲喝道“閉嘴你給我閉嘴我爹不可能有事,爹爹他不可能有事他那麼疼我,怎麼會就這麼輕易丟下我自己去找我娘了不會的,你們都在騙我,一定是這樣的”

    洛雪跪坐在地上,卻仍是帶給云溪一種強烈的不安,讓人不敢忽視。

    “雪兒”云溪鼻子一酸,心裏只覺堵得慌,說不出的難受。伸手去扶洛雪,卻被洛雪揮手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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