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們已經掌握了氣體交換膜的正確生產技術,而且全程靠的是....國產理論!”
?!
此時此刻。
隨着朱光亞這句話的出口。
整個“交接棒”組會現場的節奏,頓時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些許停滯。
不過很快。
轟——
這間會議室便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般,瞬間轟然炸響,將原先凝固的空氣吹散到了天邊:
“光亞同志,你說什麼?”
“老朱?504廠的氣體交換膜突破了?”
“朱主任,你說咱們用的是全國產設計?”
一道道或詫異或驚喜的問詢聲,齊齊朝周光召所在的前臺涌去。
周光召聞言則很快笑了笑,現場衆人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
“諸位同志,大家沒聽錯,我也沒說錯。”
“根據首都方面傳來的確切消息,咱們已經靠國產設計理論,正式突破了氣體交換膜技術。”
“當然了,具體的情況比較複雜,咱們還是請當事人來做個介紹吧。“
說罷。
周光召將自己的左手攤平,對準了左側原先注視着的幾張面孔,道:
“來,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幾位同志吧。”
“他們從左到右,分別是來自金城504廠的廠長王介福同志,原子能所的錢皋韻同志,以及......”
“原燕京鈾研究所的副所長、現任504廠氣體交換膜總工程師的楊承宗同志。”
“這次的氣體交換膜技術能夠完成突破,這幾位同志帶領的團隊可謂是居功至偉。”
“尤其是楊承宗同志,他爲了能夠儘早完成研發任務,甚至放棄了自己的視力治療計劃——如今楊承宗同志的右眼已經完全失明瞭。”
楊承宗三人在周光召做介紹的時候便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很是客氣的朝衆人點了點頭。
聽到朱光亞最後那番話。
楊承宗只是又朝衆人拱了拱手,並沒有多說什麼。
此時從臺下可以明顯看到。
楊承宗的右眼雖然沒有閉合...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那類‘瞎’,但卻已然沒有了絲毫靈光。
會議室現場衆人見狀,再次出現了片刻沉默。
但數秒鐘後。
啪啪啪——
臺下又一次爆發出瞭如雷的掌聲。
而且與之前周光召宣佈組會召開時的活絡氛圍不同的是。
這一次。
現場每個人的臉上不再帶着早先的激動與欣喜,而是凝重與....崇敬。
有些年輕的同志甚至鼓足了勁兒,雙手拍的通紅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停頓降速。
徐雲亦是坐在下首一角,鄭重的拍打着手掌。
早先提及過。
華夏的兩彈一星獲得者一共有23位,但除了這23名獲獎的功勳之外,兩彈一星項目組還有很多貢獻卓絕的前輩。
比如說黃祖洽。
比如說趙忠堯。
又比如說.....
徐雲面前的這位楊承宗。
楊承宗1911年出生於散裝江蘇的吳江市,21歲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魔都大同大學。
並於1934年進入北平鐳學所從事放射化學研究,師從我國早期放射化學家鄭大章。
1947年。
在嚴濟慈的推薦下。
楊承宗前往法國居里實驗室學習,師從居里夫人的大女兒萊娜·約里奧居里。
求學期間。
楊承宗成功的研究出了分離鑭系元素與錒系元素的離子交換方法。
這是後來世界核工業裏廣泛使用的一種理論,甚至在徐雲穿越來的2023年都依舊是主流技術。
1951年。
楊承宗獲得了巴黎大學的博士學位,論文被評爲最優級。
這是巴黎大學化工專業歷史上的第二篇最優級論文,即便在整個巴黎大學的歷史上也不過出現過11次。
畢業後高盧國家科學研究中心誠邀楊承宗擔任研究員,除了說明連續聘2年外,還開出了55萬法郎的年薪。
但當時半島戰爭已經進入了第二年,海對面叫囂着要給兔子們投放原子彈。
恰好此時錢秉穹又給楊承宗寫了封信,邀請他回國貢獻力量,於是楊承宗義無反顧的回到了華夏。
當時科院給楊承宗開出的待遇是每個月1000斤小米,按照當時的購買力,高盧給楊承宗開出的待遇是科院所給的177倍。
爲了讓華夏的放射研究有標準源。
楊承宗離開前還向居里夫婦開了口,得到了10克珍貴的碳酸鋇鐳的標準源和可以測量1000進位的輻射計數器,這些儀器都爲以後原子能研究立下大功。
更關鍵的是。
離開巴黎的時候,約里奧居里先生還和楊承宗說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
這句話在後來首都評估原子彈項目的時候起到了很重要的參考作用,因爲這是整個原子彈項目籌備過程中兔子們唯一得到的國際權威看法。
回國後楊承宗發現研究缺乏放射源,於是在得知協和醫院裏有一套被霓虹破壞的提氡裝置的時候,便立刻將其選做了目標。
而就是在這套設備的修復過程中,楊承宗過於接近強放射源的右眼出現了熒光。
最終在十年後.....徹底失明。
後來楊承宗又被調入了中科大,爲國家培育了42位放射化學研究員,596計劃開展後親自前往504廠負責起了濃縮鈾的相關提煉。
在2004年的時候。
楊承宗曾經接受了張志堯先生的採訪,當時二人進行了一段很令人感慨的對話:
張志堯:
“楊院士,您還記得原子彈爆炸的那天您是什麼心情嗎?”
楊承宗:
“我那天沒什麼心情啊。”
張志堯:
“不會吧這麼大的事兒您就不激動?”
楊承宗:
“因爲炸之前我連着5天沒睡了,聽到那邊喊炸了以後直接就睡着了,一覺睡了快30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早過了爆炸那天了。”
這段採訪影像和大於的那篇一樣,在b站都能找到視頻。
採訪時的楊承宗院士顯得很隨意,彷彿只是提及了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罷了。
後世很多人在提及原子彈研發的時候經常會給涉及到的人物加上一些使命感或者儀式感,但實際上那會兒人家或許真的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