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反擊過程雖然非常順。
但徐雲作爲事件的發起人,其實從頭到尾都在繃着神經,一刻都不敢放鬆。
加之公司總部距離徐雲的小窩距離很遠,哪怕是打車也要一個多小時。
因此當他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後半夜了。
徐雲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簡單洗漱了一番,上牀後立刻便進入了夢想。
次日中午。
十二點半。
還在昏睡的徐雲耳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會要挖了你的眼睛~”
幾秒鐘後。
徐雲迷糊糊的從被窩裏伸出手。
在枕頭邊胡亂摸索了幾下,觸碰到一個正在震動的硬物後方才睜開眼,將其拉到了面前。
只見此時此刻。
手機上正顯示着一通待接電話,備註赫然是顧羣青。
徐雲見說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將其接通:
“喂,Aaron,啥事兒?”
話音剛落。
顧羣青略顯激動的聲音便從話筒對頭傳了過來,震的徐雲耳朵有些難受:
“徐博士,爆了!”
徐雲微微一愣,不由冒出一股疑惑:
“啥爆了?登子又來了個大的?”
“不是不是。”
哪怕此時看不到人影,徐雲也能想象出顧羣青正在飛快的搖着頭——上面那個頭。
隨後只聽他道:
“是咱們的產品爆了,上線銷售12個小時,目前‘一個螂滅’的銷量已經突破了七萬支!”
七萬。
這個數字如同一道閃電,將徐雲劈的渾身一顫,登時睡意全無。
只見他一個挺腰坐起身,訝異的道:
“七萬?怎麼可能會這麼多?”
按照顧羣青之前設計的模型。
不出意外的話。
‘一個螂滅’的首日銷量應該是一萬二左右,中午十二點能過七千五就很不錯了。
同時截止到凌晨徐雲離開公司前,‘一個螂滅’的銷量都依舊符合這個模型規律,縱使有差距也不會相差太多。
可爲啥一覺過後.......
這個數字突然就翻了快十倍?
想到這裏。
徐雲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連忙追問道:
“Aaron,難道是有人批量下單,準備搞惡意退貨?”
一個螂滅是生物殺蟲藥,這類藥品在網購平臺有個硬性的售後要求:
如果買家在收到‘一個螂滅’後沒有拆開包裝,那麼他可以在七天內選擇退貨退款。
這種情況在淘寶中極其常見,屬於消費者在網購端享受到的權益之一。
在如今的網購圈內,退貨集中出現的高峯期自然是雙十一後的7-14天。
這種用戶權益也導致了雙十一成交額的虛高,每年淘寶都要花大量人力物力甚至算力在退貨上。
比如21年的雙11,當日成交額是5403億,看起來創下歷年新高。
但實際上呢。
這次雙11的七天退貨率卻高達20%,直播電商退貨率一度高達60%。
因此在商業競爭裏。
惡意退款,也是一種常見的競爭手段。
不過隨着網購產業的發展,大部分廠商都已經放棄了這種手段——因爲商品迴流對於產品生產壓根產生不了多大影響,無法對大多數廠商的供應鏈造成嚴重打擊。
所以他們大多都會把心思放在宣發端,也就是通過信息渠道的水軍進行抹黑。
但華盾生科卻不一樣。
‘一個螂滅’的生產成本很高,而淘寶那邊的結算是要有個收貨賬期的。
在產品能夠大幅度回款之前。
華盾生科每生產一支蟑螂藥,賬戶上的資金便會少上一筆。
這種情況有些類似於工程隊的墊款,只不過沒工程款那麼難結算罷了,不至於拖上十年還不給。
此外。
廠房的生產線也有限,每天的產量就那麼些。
因此如果有同行使用了這種手段,公司將會極其被動。
除非對方在阿里旺旺上承認自己會惡意退款,否則你哪怕明知道對方會這樣做,最後也必須要發貨。
這是一種陽謀,譬如之前的那段敏感時期,某些口罩廠商就是這樣噁心同行的:
那時候社會面剛剛恢復生產,口罩不但需求量極大,同時利潤也極高。
於是便有同行在平臺上下單,讓對方的產能完全提供給自己。
等收到貨後也不點確認,拖到最後一天才申請退款,不退就申請仲裁介入。
貨物連包裝都沒動,結果自然是同意退款。
接着他們又把貨物故意拖延,臨近最後退貨期限才寄回去。
如此這般,一來一去便過去了十多天。
那時的口罩價格已經較先前降了一大截,商家欲哭無淚,只能認命。
這種做法要臉嗎?
當然是不要臉。
可它有效嗎?
答案同樣明顯。
‘一個螂滅’的效果業內人士基本有目共睹,因此若是有同行使用這種伎倆,徐雲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顧羣青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微微鬆了口氣:
“徐博士,你放心吧,都是真實的銷量。”
“具體情況比較複雜,如果方面的話,還是先到公司來說吧。”
徐雲微微一愣,旋即連忙點頭: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公司。”
隨後他簡單洗漱了一番,胡亂吃了兩根士力架填了填肚子。
臨走前又想到了什麼,回屋裏取了某個東西。
隨後走到隔壁屋外,敲了敲老蘇的房門。
片刻過後。
屋門打開。
老蘇端着碗方便麪哧溜哧溜的看着徐雲:
“小徐,有事兒?”
徐雲朝他屋子裏瞥了一眼,發現牀頭上正放着一臺畫面是物理實驗的平板,問道:
“也沒啥大事兒,就是過來問一聲,您手機用的習慣了不?”
老蘇輕輕點了點頭,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一臺麥芒,說道:
“總體還在熟悉中,不過九宮格與微信聊天已然掌握,怎麼,老夫...錯了,我可以出門了?”
徐雲思索片刻,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卡片,遞到他面前,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