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着，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兩步，神情之中盡數都是悲愴之色。
那樣子讓人看來都有些黯然神傷。
他不惜自尊、低聲下氣的討好，最終竟然迎來這樣的結局。
他有些不明白，有些不甘心，有些苦痛，有些悲傷，卻唯獨沒有恨意。
他只是用悲傷欲絕的目光看着綠漪，似乎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然而綠漪並沒有回答他。
她只是手掌一攥，將手上的這一顆仍舊在跳動的心臟給捏碎了。
看着自己的心臟被捏碎，王姑子心口劇痛，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讓人難以置信的，他卻是艱難的又開口說道，
“翎……翎妹，我不怪你……真的……”
說罷，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旋即王姑子的身軀搖晃了一下，轟然倒下。
他倒在地上，屍體繼而化了一隻被鮮血染紅的鷓鴣鳥。
“王姑子，你品性不壞，本不該死，奈何你命不好，偏生跟了黃翎！”
“所以，不要怪我。”
殺了王姑子之後，綠漪現出真身，朝着地上這一隻燃血的鷓鴣鳥輕聲說道。
說罷，綠漪朝着鷓鴣鳥的屍身吸了一口氣，直接將王姑子的魂魄同樣一口吞下！
接連吞了鶴精黃翎和鷓鴣精王姑子的精魄，綠漪只覺得體內精元有些說不出的充沛！
吞噬別人的精魄，雖然並不能能夠得到對方生前全部的道行修爲，但煉化之後，三、五成的道行轉化爲己用，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現在綠漪雖然吞下二妖的精魄，但尚且沒有煉化。
等到煉化之後，她一身的修爲道行，至少便能夠翻一倍！
“難怪荒野山林之中，那些大妖都喜歡吞噬小妖小怪，奪取他們的道行！這般吞噬別人的精魄，增長道行的辦法，卻是比苦苦修行便捷快速多了。”
綠漪忍不住的感慨了一下。
只不過她也明白。
殺人奪取精魄的做法，不是正道！
不說殺心一起，重重罪業便加身而來，若只是無可奈何之下，爲求自保，殺個一兩個人，尚且罪業不深，有回頭的餘地。
若是爲了私心貪慾而殺人，只怕長此以往，絕對會積攢下來深厚的罪業。
到了那時，便是修爲道行通天，也必遭劫數，死無葬身之地！
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可不再少數。
往往有一些凶煞妖魔，道行高深，法力無邊，但是因爲害人不淺，造下諸般孽債，便會引動無邊業力纏身！蒼天都會降下雷來轟他，電來劈他！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修爲道行再高深又有什麼用處？！
修爲再高，能高得過天嗎？！
所謂天地不容，何處藏身？！自然死路一條！
更何況，殺人者，人恆殺之。
若是常常抱着殺心，妄圖殺人奪命，或早或晚，必定也會死在別人手上。
這一條路，是邪路！
邪路初時走起來，或許比大道捷徑，但是大道是越走越寬敞，而邪路是越走越窄，直到走到斷崖盡頭，無路可走！
此時再回頭，便爲時已晚了！
綠漪雖然生而爲鼠精，但她受了慧覺點化。
通靈之後，亦常常回到西樵鎮中，偷聽西樵鎮上的和尚道士講經說法，說是變作人形，去私塾之中，聽先生講述聖人道理。
故而，她自是明白正道、邪道，箇中道理。
“黃翎、王姑子雖然已死，但循着氣息，只怕追上來的人會越來越多，必須再想些牽制他們的法子。”
綠漪暗中沉思。
隨即她又稍稍思索了一下，朝着王姑子身邊的地上隨手一揮，留下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字跡，
“殺我者，白公子也！”
她思索之下，卻是想到了嫁禍之計！
邙山地界，衆多山靈精怪，魑魅魍魎之中，若是論及道行，最高的自然便是雪月仙。
只是現在雪月仙已死！
在雪月仙之下，就綠漪所知，道行最高的、最深不可測的，應該便是白公子！
赫連驚玦雖然凶煞，但兇則兇矣，不過一道血煞孤魂。
胡月娘狡詐陰狠，道行高深！
卻依舊不過只是一隻雜毛狐狸，跟腳有限，又不知道孽障罪業的可怕，只是四處害人，吸人精元，不知自省，早晚遭劫。
只有白公子，最是高深莫測。
據綠漪所知，似乎一百年前，白公子就已經住在邙山了。
算是這邙山境地，資格最老的精怪之一。
至於他的道行，邙山界地的衆多妖怪，無人能夠看清。
而且白公子本體，也是無人可知，他也從未顯露過。
邙山地界的山靈精怪之中有傳言，白公子的真身很可能是一條白鱗蟒蛟！
蛟乃龍種。
或者是蛇類、魚類進化而來。
蛟龍雖然不如真龍神通廣大，但也絕非一般尋常的山野精怪可比。
綠漪留下這一行字跡，爲的自然是故意嫁禍給白公子。
當然，她自然也知道，單單是這樣，很難讓人相信殺人的就是白公子。
不過，她需要的，並不是確鑿的證據，而是讓他們相互之間心生猜忌！
人心莫測！
有時候往往越是明顯的東西，就越發會讓人浮想聯翩！
王姑子道行不弱，卻被人掏心而死，周圍也沒有太多打鬥的痕跡。
由此，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了，多半以爲，殺掉王姑子的人，道行遠在他之上。
這樣一來，白公子這三個血字的份量就大了！
邙山界地，能夠這樣無聲無息殺掉王姑子的人，屈指可數，白公子，自然必是其中之一。
即便他們無法確認到底是不是白公子下手殺了王姑子，心中驚恐之下，自然依舊會對他心生猜忌。
有一句話說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只要白公子存在嫌疑，他們自然就會對他產生猜忌。
甚至不僅僅是白公子，剩下的妖怪對其他人，自然也會心生猜忌！
生怕有人暗中渾水摸魚，趁着衆妖搜尋慧覺和尚的時候，暗中專門偷襲，吞噬其他妖怪的精魄，以此增長修爲！
因爲從王姑子的屍體來看，確實很像是有某個修爲高深的存在，正在偷偷摸摸的暗地裏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