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修。
所謂屍修,便是在壽元耗盡之後。
卻又不甘心就此坐化,投胎轉世的一羣人。
他們趁着臨死之前,轉修屍道,走上屍修的道路。
或者在臨死之前,留下佈置,在自己死後,將屍體轉化爲屍修,重新復甦。
屍修,違背天道常衡的秩序。
可以說天道不容。
但世上何人不怕死。
又有多少人,甘心墮落六道輪迴。
所以,屍修其實是相當多的。
除了屍修之外,還有散仙和鬼仙。
屍修是將自身的精魄,化入肉身之中。
而散仙和鬼仙,則是捨棄肉身,只修魂魄,宛若徘徊在世間的厲鬼一樣。
是的。
散仙和鬼仙,雖然名字上好聽一些。
實際上,根本就是一隻只鬼魂。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同的手法。
像寄魂之術、藏命之法,移花借命之術。
便是常言樂天知命的儒家,都有類似苟延性命的辦法。
只是一旦施展這些法門,人,就不再是人了。
而是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什麼修道成仙,根本已經只是奢望了。
能夠多活一天,就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期望了。
但可惜,這種辦法,也僅僅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對於這些人來說,常垣山顯然就是一塊寶地了。
當然,還有一些活人。
即便知道常垣內死氣濃郁,不宜活人長時間逗留生存,但他們也躲藏在常垣山裏面。
這些人,大多便是江洋大盜,或者被朝廷和官府通緝的犯人。
常垣山,就像是大秦王朝的光輝下,一個陰暗的小角落。
躲藏着許許多多見不得光的老鼠。
山海鏢局的車隊進了常垣山之後,常垣山內大霧瀰漫,很快肉眼都無法看清道路了。
雙眸所及,全部都是漆黑一片。
周圍悄寂無聲,能夠聽見的,只有車輛奔馳的聲音。
陰風呼呼,只覺得陰森寒冷。
但山海鏢局一衆鏢師,哪個是普通人。
各個都是武道和玄門高手。
些許鬼霧迷眼,根本無法遮蔽他們的視線。
而且常垣山這一條路,山海鏢局也不是一次兩次走過了。
這一次押鏢,更是有上官虹親自壓陣。
衆多高手隨行,他們自然不怕。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常垣山裏,鬼霧迷眼,陰冷的死氣,不斷的從四面八方侵蝕而來。
山海鏢局的隊伍裏面,一些懂得龜息閉氣的高手,乾脆閉了呼吸。
剩下那些不懂得閉氣功的鏢師,雖然有些無奈,但秋符子老道,也是及時拿出來一瓶丹藥,分發了下去。
衆人將丹藥服下之後,便覺得丹藥入腹中化開,化作一團熾熱的氣息,升入胸腔,直欲從口鼻之中噴吐出來。
衆人忍不住的吐了一口氣。
卻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氣息,也是灼燙的。
而從鼻尖吸入的死氣,進入腹部,便被這熾熱的丹氣所中和了。
有着丹藥護持,衆人呼吸死氣,自然也不擔心了。
此丹名曰樵陽丹。
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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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子老道自己開創丹方煉製出來的。
此丹簡直不太高。
丹入三品而已。
此丹提前服下之後,丹藥化開,能夠在胸腔和腹部,化作一團炎陽灼熱氣息。
可以中和瘴氣、屍氣、死氣、陰氣、鬼氣,等等諸般五陰穢氣。
算是對行走江湖、押運鏢物的鏢師,極爲有用的丹藥。
“此丹是秋符子老哥自己創造出來的吧。”
“嘖嘖,厲害了。”
“我聽說兩個月前,南境雷州那邊,雷州大劫,青陽道人以三百萬雷州百姓煉丹,想要煉九轉金丹。”
“可惜後來失敗。”
“秋符子老哥可能比得青陽道人”
“若是秋符子老哥努力努力,趕超青陽道人,我看咱們鏢局,以後就改成丹樓”
“秋符子老哥專門煉丹,我們吶,就專門給他四處蒐集什麼天材地寶,仙芝神馬,等他煉出來仙丹之後,我們再搞個仙丹大會。”
“專門賣仙丹”
衆多鏢師之中,有一個人拿着丹藥瓶子,忍不住的笑着說道。
伴隨着他的話語,原本有些緊張的衆人之中,不少人都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此時,便是一向心性沉默寡言的秋符子都不由露出一個笑意,他開口說道,
“曹全,就你廢話最多。”
“這麼多年來,誰跟你一道上,回到鏢局之後,都會說,哎喲喂,曹全那個人啊,武功一般,就是話真是賊雞兒多”
“我一路上來,人沒累死,耳朵遭罪啊耳朵裏面,都磨出來繭子了”
秋符子說道,衆人皆是笑癲了。
聽到秋符子說笑,便是前頭壓陣的上官虹,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曹全。
山海鏢局裏面一位老資格的鏢師。
跟了上官虹很多年了。
他原本師從滄州法華禪寺戒律院首座本悟大師,習練拳法多年,是戒律院俗家弟子。
他一雙拳頭,神經百戰,武功極爲高深。
而且他爲人幽默風趣,在山海鏢局裏面,人緣關係非常不錯。
此時他開口說笑,衆人原本在進入常垣山之後,緊張的心情,似乎都稍稍的放鬆了。
不過放鬆了沒有多久,上官虹臉上的神情一凝,
“有人來了都留心了”
他的話語落下,山海鏢局的一衆鏢師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這樣陰冷的死氣裏面,不知何時,竟然響起了一個女子陰冷悲怨的哭泣聲。
那哭聲不知道從何響起,幽怨悲涼。
宛若被丈夫拋棄的女子,坐在閣樓的窗邊,獨自一人悲哭。
而且她一邊哭泣,還幽幽的唱着悲涼的陰森的歌。
那歌聲飄忽,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回車在門前,欲上心更悲新人應笑此,何人畫峨眉”
這歌悲傷淒厲,唱着唱着,便愈發的悲傷,甚至斷斷續續,宛若棄婦啼血,讓人心中有一種極爲壓抑悲痛的感覺。
“鬼唱歌”
陰冷的迷霧之中,山海鏢局的衆人都是腦子裏面忍不住的這樣想着。
而這個時候,車隊之中,曹全的聲音卻是再一次響起了,
“我好難過啊我好難過啊”
他的聲音拉長走調,原本幽默粗獷的聲音,不知何時,竟然陰冷淒厲
衆人猛人回頭看去,只見曹全坐在鱗馬上,他眼珠子瞪直,粗糙的雙掌,撕扯着,死死的將自己的臉都給撕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