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監控有什麼特別的嗎？”顧言汐看了三遍，都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監控的時間是中午12點多，一名快遞員搬着一份沉重的紙箱子來到公寓門口。
緊接着，一位身穿性感吊帶裙的女人開了門，請這位快遞員把箱子抱進了屋裏去。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快遞員從屋裏走了出來，隨後直接坐電梯離開了。
陸軒文稍微快進了一下，時間跳到了第二天的中午12點。
有一個送外賣的來了，也是那個性感的女人過來開了門，把外賣員請了進去。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這個外賣員離開了。
顧言汐看完這些內容，感到很茫然：“你說我很接近真相了？可我從這些監控里根本看不出什麼貓膩來。”
“你再看仔細些。”陸軒文此刻宛如一位智慧的長者，在對她循循善誘。
顧言汐集中注意力，反覆檢查這段監控。
她的瞳孔一縮，“找到了，這段監控有破綻。”
從來不苟言笑的陸軒文，嘴角隱約多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這顆小西瓜比他想象中要聰明多了。
顧言汐用手指着電腦的屏幕：“首先，這個快遞員送快遞來的時候，曾經進屋裏停留了大概五分鐘左右，等他重新出去的時候，他的鞋子竟然不一樣了。”
畫面上，快遞員的衣服沒變，但腳上穿的運動鞋卻變成了另外一個牌子。
顧言汐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陸軒文：“怎麼會這樣呢？太奇怪了吧！只是進屋五分鐘而已，鞋子的牌子爲什麼會突然不一樣了？”
陸軒文雙臂抱胸：“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顧言汐想了想：“唯一合理解釋的是，進屋的那個快遞員，跟走出去的那個快遞員，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所以他們穿的鞋子纔會不一樣。”
“此話怎講？”陸軒文臉上沒有任何疑問。
明顯，他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他在幫助顧言汐理清思路。
顧言汐說：“我懂了，秦向榮就在這個情婦家裏，他跟快遞員之間是約好的，快遞員假裝送很重的東西過來，接着，裝模作樣的把箱子搬進屋裏去，然後把自己的快遞員工服脫下來，讓秦向榮換上，就這樣，秦向榮扮成了快遞員的樣子，光明正大的坐電梯離開了。”
只是在鞋子這個細節上，秦向榮不小心出了點小疏忽。
可能是因爲他沒有考慮周全，也可能是他買不到同款的鞋子，又或者是他對運動鞋的牌子不瞭解，並不知道自己買錯了。
秦向榮自以爲天衣無縫，他估計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小的一個細節，會被顧言汐發現。
陸軒文目光裏帶着賞識，似乎在表揚顧言汐答題滿分：“那原來的那位快遞員呢？他後來去哪兒了？”
“當然是一直待在屋裏，只要他走出來，就一定會被監控拍到，所以他是不可能出來的。至於他有沒有跟秦向榮的情婦互相玩點什麼刺激的遊戲，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顧言汐冷笑。
陸軒文眯起那對深邃的雙眸：“但那個快遞員總不能一直待在屋裏吧？你覺得他會採用什麼方法離開？”
“這簡單啊，第二天不是來了個外賣員嗎？”
“所以呢。”
說到這裏，顧言汐主動調整了一下監控的時間。
“你看，第二天中午來的這個外賣員，根本就不是送外賣的，他就是秦向榮本人，他只是換了一套工衣，扮成了外賣員的樣子而已。但是，他還是疏忽了換鞋子。這傢伙可能以爲天底下的快遞員和外賣員都穿同一個款式的運動鞋吧。”
畫面中，那個外賣員確實如顧言汐所說，雖然穿着外賣員的衣服，但腳上的鞋子，還是他昨天假扮成快遞員所穿的那一雙。
秦向榮裝成外賣員，讓他的情婦開門，放他進屋。
然後讓留在屋裏的那個快遞員迅速換上了外賣員的衣服，重新離開。
至於秦向榮，就這麼繼續留在了屋裏，裝作從未離開過的模樣。
不惜動用如此複雜的詭計，來進行身份調換，秦向榮一定有鬼。
正常人何必搞這麼一套。
甚至，那個負責配合他的快遞員，也未必是真的快遞員。
很可能是他的下屬或者是同夥假扮，畢竟，要在網上買一套快遞員的工衣，並不會很難。
只要調查一下，當天是不是真的有快遞公司給秦向榮的情婦送過貨，便可把那位快遞員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
顧言汐推理到這，果斷的說：“報警吧，只要把這段監控錄像交給警方，警方肯定會把秦向榮列爲嫌疑人的。”
然而，陸軒文卻並不贊同。
“秦向榮之所以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假扮身份，說明他早就料到，警方隨時可能會查到他情婦頭上去，從而翻出這段監控來看。秦向榮想必早已打好了腹稿來應對警方。光有這麼一段監控，是不夠將他定罪的。你別太沖動。要是魯莽行事，反而會讓大魚跑了。”
顧言汐一臉不服氣：“這段監控都這麼明顯了，還不夠把他定罪嗎？試問誰會那麼無聊，非得僱一個假快遞員過來，跟他換衣服玩？”
陸軒文表情嚴肅：“只要秦向榮咬定，他只是在角色扮演，跟他的情婦玩一些情趣遊戲的話，警方是拿他沒辦法的。”
顧言汐被這個理由給震驚到了：“誰會玩這種下流的角色扮演！簡直離譜！”
陸軒文做了虧心事似的，摸了摸鼻子，沒有進一步講解。
只能說顧言汐太過單純，不瞭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她很少上網。
她不知道網上有一些變態就好這一口，假扮快遞員入屋，然後跟女的拍一些惡趣味的片子什麼的。
陸軒文也不方便跟她解釋的太清楚，怕嚇壞了她。
他更怕被她誤會他平時吃飽沒事幹，就愛看這類片子。
陸軒文只是因爲黑客的身份，對網上所有的信息都瀏覽過，纔會對此所有涉獵。
秦向榮在監控錄像中換裝出門，未必是出於那種下三濫的目的，但他卻可以拿這個理由來當自己的擋箭牌。
只要他咬死自己和跟另外一個人互相調換身份，純粹就是興趣愛好，鬧着玩的，警方是奈他不何的。
沒人規定不能跟自己的朋友換衣服玩，也沒有法律禁止角色扮演。
別說秦向榮假扮快遞員和外賣員，他要是高興，扮個老師醫生的，也沒人管得着。
陸軒文說：“他換裝出門這一點，確實很可疑，不像正常人的行爲。但是，光憑一點，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害死笑笑的兇手。”
陸軒文補充道：“除非有直接的證據，證明秦向榮離開公寓後，去過建築工地。這纔是無法推翻的鐵證。”
顧言汐鬱悶至極。
“這麼說來，今晚我們是白忙活一場？即使查到這段監控，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秦向榮有的是方法爲他這些行爲進行狡辯。”
顧言汐氣得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