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立即接過話來：“大概在20分鐘前，小寶突然就變這樣了。”
二寶抽泣着說：“她是間接性的，每隔幾分鐘就會停一下，然後又發作一次，傅醫生，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小寶。”
這兄弟兩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寶反覆受折磨，兩人的心都快碎了。
墨震晟在這時走進房內，眉頭緊皺，目光深沉。
傅立言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身後沒人跟着，便知他沒讓顧言汐進來。
傅立言不敢多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回了小寶身上。
“她這是失神發作所引起的心動過速反應。”
聽到傅立言的判斷，墨震晟心情沉重。
失神發作會引發好幾種連鎖反應，比如癲癇、痙攣、失禁等等，心動過速也是其中一種。
不過，像小寶這樣間歇性發作的情況，比較罕見。
一旦引發心動過速，心跳就會突然間加速，從而導致血液循環也跟着加速，人會因此感到頭昏腦漲以及呼吸困難。
小寶之所以大口大口的喘氣，就是因爲她體內的血液流動太快，肺功能追不上，造成她呼吸不上來。
如果放置不管，不知她還能堅持多久，而且還是這樣反反覆覆，時好時壞，簡直就像酷刑一樣摧殘着孩子。
傅立言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不由得看向墨震晟，“少爺，不如送小寶去醫院吧。”
墨震晟眸色深沉，雙拳緊握，站在牀邊久久凝視着小寶那張痛苦的小臉蛋，老半天沒有說話。
大寶失去耐心，仰頭求情：“粑粑，你還在猶豫什麼，快送妹妹去醫院吧！”
墨震晟還是無法立即做出決定。
大寶腦袋聰明，漸漸明白過來，他轉過身，面向傅立言，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傅醫生，假如現在就送小寶去醫院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傅立言不忍心說實話。
眼看大寶就要生氣，他一生氣，會跟墨震晟一樣，失控的亂砸東西。
爲了穩定孩子的情緒，傅立言只好挑明真相：“現在去醫院，會立即對她進行電擊治療。”
傅立言之前早就說過，像小寶這種情形，只有一個方法能讓她恢復正常，那就是電擊。
大寶一聽，小身板猛地一震。
怪不得墨震晟會那麼的猶豫。
換做是大寶，也不知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要看着小寶妹妹繼續受病痛的折磨，還是要送她去體驗一次生不如死的治療？
大寶橫豎下不了決定。
墨震晟更是如此。
小寶就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他捨不得她受那麼大的痛苦。
就在大家沉默之際，漆黑的窗外忽然劃過一道白光。
緊接着，遠處響起了一陣轟鳴的雷聲。
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催促墨震晟趕緊做出判斷。
到底去不去醫院，全憑墨震晟一句話。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墨震晟再一次反問。
傅立言被逼入絕境，他也不願意親自抱着小寶進電擊室。
就在這一刻，傅立言腦子裏冷不丁的閃過了一個念頭。
“可以先緩解一下心率過動這個症狀，讓小寶稍微舒服一點。”
墨震晟一聽，眸子裏終於恢復了些許光亮：“什麼辦法！”
“我們先用冷水給她身體降溫，這樣，能讓心跳速度逐漸減緩，從而降低她的血液循環，說不定，她的呼吸就能變得規律了。”
雖然這個方法並不能讓小寶徹底從失神狀態中解脫出來，但至少可以讓她的心跳保持在一個比較平穩的階段。
不然，任由小寶的心跳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會對她年幼的身體造成嚴重負擔，搞不好還會衍生出某種後遺症。
“你確保這個方法不會出事？”墨震晟嚴謹的詢問。
傅立言點點頭，這方法看似原始，但實際上是一門非常科學的療法，醫學上稱之爲冷卻療法，對緩和心肺系統十分有效。
只要沒有進行過激烈運動，都可以接受這種療法。
小寶已經躺一晚上了，沒怎麼出汗，就算突然泡進冷水之中，應該不會出事。
墨震晟選擇相信他。
只要能夠減輕小寶的痛苦，他什麼法子都願意去試。
他迅速給傭人們下達了命令。
傭人立即去浴室那邊放滿了一浴缸的冷水。
因爲現在是夏天，氣溫悶熱，即使放出來的是冷水，水溫依然過高了點。
墨震晟又讓傭人去酒窖的冰櫃裏拿了兩桶冰塊過來，倒進了浴缸。
墨震晟探手進去，試探了一下水溫，像剛打上來的井水一樣，冷的他皺眉。
要是直接把小寶泡進這種涼絲絲的水裏，她該有多難受。
可是，他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傅立言把小寶從牀上橫抱了進來，讓她穿着睡衣，直接浸入了水中。
墨震晟跪在浴缸邊，寬大的手心託着小寶的後腦勺，免得她不小心滑入浴缸。
小寶臉色慘白，眼皮不斷的輕顫。
幾分鐘後，她的心跳頻率慢慢降低，呼吸逐漸恢復了平緩，張口喘氣的跡象終於不見了。
墨震晟稍微鬆一口氣，臉上的凝重這才驅散了許多。
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墨震晟感覺手臂發麻，加上在瓷磚地上跪久了，膝蓋也開始生疼。
傅立言在旁隱約察覺到，忍不住勸道：“少爺，不如換我來……”
“不必，你去外面等着，這裏有我就行。”墨震晟面無表情的拒絕，視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小寶。
傅立言拿他沒辦法，只好退出浴室，在外面耐心的候着。
墨震晟擡起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小寶額頭上的一縷溼發。
孩子的臉頰像花瓣一樣柔軟，挺翹的小鼻子帶着幾分俏皮，光是看着她這張臉，他便覺得自己的內心都被溫柔的棉花給填滿了。
上天賞賜給他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他真是走運。
他沒有什麼宏偉的心願，只求懷裏這個心肝寶貝能夠健康平安的長大。
這可是他最愛的女兒，是他的命。
他哪怕失去一切，都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他也愛大寶和二寶，但他無法掩飾，他最愛的還是小寶。
那兩兄弟跟小寶不一樣。
他們的生命力比小寶要頑強很多，即使沒有墨震晟罩着，他們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而小寶是玻璃罩裏的花，受不了風吹雨打，要是失去了他的羽翼，小寶只會被狂風暴雨撕成碎片。
他不允許她出事，絕不允許。
忽然，不知是墨震晟眼花，還是他有了錯覺。
他竟覺得小寶此刻的睡顏跟顧言汐有着強烈的相似。
墨震晟心尖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