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爺。這兩位是鎮上來的同志，想給咱們的學生送一批文具，你看看能不能讓他們進去，找校長商量這個事？”
王汀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向看門大爺說了一遍，大爺很是感動，在這地方看了小半輩子門了，也從來沒碰上過別人送文具的事。
“省得，省得，給娃娃們送文具，這是好事嘛，咋能讓好人在外邊一直等着呢？走，咱們進學校說。”
老大爺擺擺手，儼然已經將馬曉旭和錢多當成了自己人。
“好，謝謝老大爺。”這種意外之喜讓馬小旭眉飛色舞，他連忙道謝之後，便隨着王汀蘭進了學校。
至於老大爺，畢竟還要在門口看門，要是這羣小孩子跑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所以馬小旭也就沒讓老爺子進去，而他們進去的時候，上課鈴正好響起，孩子們也已經進了教室。
操場上很是安靜。
“你們先去和校長說吧，我先去給孩子們說一聲，然後去醫務室，等會兒下課我來見你們。”
王汀蘭感覺自己的腳踝越來越疼了，今天的課恐怕要上不成，只有先去給孩子們說，讓他們上自習。
“好，錢多，你去照顧一下王老師吧。”馬曉旭四處看看，可能是因爲已經上課的緣故。
操場上沒有老師，也沒有學生，就是想讓人去照顧王汀蘭也沒有辦法，只能讓錢多再次效力。
“唔，不用了，你們去忙吧，我還行。”王汀蘭皺眉，雖然她現在是蠻需要一個人幫忙的，但是不知爲何，馬曉旭這種隨便排一個人來照顧自己的行爲，着實讓她很不爽。
於是小姑娘便一賭氣，一瘸一拐的走了。
“這，什麼情況？”馬曉旭不知所謂，完全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他就收拾了心情，徑直走到了校長辦公室，說是校長辦公室，其實就是一間宿舍。
這種宿舍，一半是辦公區，另外一半就是休息區，辦公區裏一張桌，休息區一張牀。
馬曉旭敲門，門內立刻有人迴應：“進來。”
那是一個聽起來略微有些冷硬的中年女聲。
馬曉旭推門，只見門內坐着一個短髮中年女人，那女人皺着眉頭，一臉皺紋，此刻冷冷地盯着馬曉旭，那眼神就像是十月的寒風一般。
“你是什麼人？”
“我是鎮上供銷社的，有一批文具想要捐獻給咱們小學。”馬曉旭毫不畏懼，直接對上了校長。
“我們小學不需要施捨，你可以離開了。”
那校長低下了頭，權當馬曉旭不在身邊一樣，拿着鋼筆在批改作業。
“我們不是施捨，只是爲了方便孩子們而已。”馬曉旭連忙解釋，生怕這女人誤會自己。
只是，無論馬曉旭怎麼說，校長卻再也不理他。一時很是尷尬。
不過，馬曉旭也不是一般人，換句話說，就是臉皮厚的不一般。
在這種境地之下，他仍然能夠擺着一副笑臉，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着校長的反應。
水岔小學的校長，吳菊花，他早就聽說過，這個人性格高傲，一心爲學生，常以陶潛自喻，脾氣是又臭又硬。
終於，在堅持了二十分鐘之後，吳菊花終於忍不住了。
“你可以離開了，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孩子們，用不上你的文具，我已經打算給孩子們買一批文具。”
吳菊花着實嘴硬，而馬曉旭也分明發現，吳菊花握着鋼筆的手，微微一緊，指尖都有些發白。
想來，吳菊花話是不假，受了馬曉旭的刺激，她是真的打算買一批文具，可是……
馬曉旭很清楚，別看這吳菊花是一校之長，只怕兜裏沒有幾個錢。
“這，校長，其實……”馬曉旭冷靜之後，決定將自己的計劃合盤突出。
送文具是爲了做宣傳，而做宣傳是爲了讓農民在供銷社買化肥，而且馬曉旭也承諾，只要是村民購買的化肥，他都會送到村上。
“這……”
吳菊花眼神飄忽，想來已經有了動搖。如果馬曉旭說的是真的，那麼他的做法可就是完全對農民有好處。
清明時節，本來也是要播種之時。往年來，農民在這世界本是要進鎮購買化肥，十幾裏的山路全靠人背牛駝，很是不方便，按理說是挺好的。
只是，最終，吳菊花仍然是搖了搖頭。
首先，馬曉旭不過與她是第一次見面，她還不相信這個看起來略微有些清秀的年輕人。
其次，吳菊花仍然覺得，若是這樣同意，把教育和推銷掛在一起，好像是對教育的一種不尊重。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又不是什麼壞人。”馬曉旭還沒說話，錢多卻是有些火了，這些文具本就是他二號供銷社倉庫裏面的東西，能夠拿出來送人也是下了挺大的決心，現在還被人這樣推三阻四，心情自然不好。
“呵，我老婆子想要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兩人來管，快點離去，不要讓我攆人。”
吳菊花擺了擺手，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就打擾了。”馬曉旭雖然也是心裏不高興，但是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有先行離開。
只是，正在這時，異變又生。
“老師，老師，我們數學老師不見了，到現在還沒有來。”一個看起來有十來歲的小娃，衝進了吳菊花的房間。
“別急，阿毛。慢慢說，你們老師是，劉鑰？”畢竟只有一百四十多人的學生，吳菊花早已將每個人的情況牢記於心。
其實，吳菊花不僅只是瞭解學校裏的這羣孩子，附近鄉村裏還有很多人都是她的學生。
在國家還不太重視教育的那個年代，她就在這裏做老師。這也就是爲什麼，馬曉旭對這這個老奶奶，也只能是以禮相待，不敢有任何不敬。
“數學是吧，我看看，你這節課要學習三角形了，這樣吧，我去給你們上一節課。”
吳菊花雖然不知道阿毛的數學老師劉鑰做什麼去了，但是這個時間，只能是她去給孩子們上一節課。
不過，她剛剛做好決定，就感覺到心口一陣疼痛。